“登船！”

秦明大手一挥。

令旗舞动，号角长鸣。

各营将领迅速指挥所属部队，按预定顺序，井然有序地开始登船。

脚步声、甲胄碰撞声、水手号子声……汇成一片充满力量的喧嚣。

这时，萧嫦曦和李丽质率府中女眷行至点将台前。

她们皆着盛装，远远望去，姹紫嫣红，宛如春日花海。

然而，那一张张美艳无双的俏脸，此刻却都写满了不舍与担忧。

秦明走下高台，来到萧嫦曦等人面前。

萧嫦曦朱唇轻抿，上前一步，为秦明整了整肩上的披风，声音微哑：

“郎君，保重。”

秦明张开双臂，将萧嫦曦揽入怀中，附在她耳边轻声道：

“你也是，照顾好自己，乖乖等我回来。”

萧嫦曦轻嗯一声，挣脱开秦明的怀抱，后退了一步。

李丽质适时上前，递上一个食盒：

“明郎，我今早亲自下厨，做了些点心，郎君收好，路上饿了可以垫垫肚子。”

秦明接过，递到身后的婉儿手中，随后给了李丽质一个大大的拥抱。

随后，李希瑶、南阳公主、杨梓君、姜洛苡、宋慕清、徐慧、独孤扶摇……秦淑宁、兕子，每个人都上前道别。

秦明与她们一一相拥，依依惜别，温声软语，好生安慰。

最后，萧媚娘深吸一口气，莲步上前。

在长乐公主等人，或惊讶、或错愕、或了然的眼神中，她第一次当着“外人”的面主动与秦明相拥！

“小郎君，别忘了你我的约定！”

萧媚娘低声提醒道。

秦明闻着鼻尖的馨香，信誓旦旦地保证道：

“放心，待我归来之日，便是迎娶你过门之时！”

“你想得美！！！”

萧媚娘闻言，瞬间恼羞成怒，耳根瞬间泛红！

她作势便要推开秦明，结结巴巴地说道：

“妾身……妾身何时答应……要入你秦家的门了？！”

秦明嘿嘿一笑，手中力道加重，死皮赖脸道：

“这可由不得你！”

“放开！”

“别急，我还有一件事要托付给你！”

“说！别人都看着呢！”

“过几日圆圆的母亲……”

萧媚娘听着听着脸都“绿”了！咬牙切齿道：

“你混蛋！”

见秦明此时全身着甲，空有“夺命妙手”，却无处施展的萧媚娘，几乎是下意识地抬起玉足，愤怒地朝秦明的靴子踩去！

秦明见势不妙，灵巧地躲开。

这一幕，不仅看呆了南阳公主，就连长乐公主等人也是满脸惊异！

[这位其貌不扬的“秦府管事”，怎敢如此放肆？！]

[郎君，又为何对其如此“礼遇”？]

[是看中了她的才能？亦或是……]

念及此，数道目光齐刷刷地落在那颤颤巍巍、上下起伏的硕果上，眼中不由地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待回了长安，定要从宫（家）里挑选几名如樱雪、百灵那般“乖巧懂事”、“胸怀大志”的婢女！]

正当长乐公主、独孤扶摇等一众世家贵女，想着日后该如何——试探未来夫君的喜好之时，秦明爽朗的笑声传来。

他笑着朝着府中女眷们，挥了挥手，朗声道：

“诸位夫人，安心在长安等着我！”

“走了！”

萧嫦曦、李丽质、李希瑶等人纷纷屈膝行礼，随即挥手作别：

“郎君，保重！”

秦明微微颔首，迅速转身，大步朝着飞云号走去。

萧清婉等人见状，向着萧嫦曦等人行了一礼，随后提起裙摆，快步跟上。

不多时，秦明带着萧清婉、巳蛇、百里芷、长孙沁羽、高幽若、郑楚儿，以及子鼠、丑牛、辰龙等人，登上了飞云号。

姚远山早已在船上等候，见秦明上来，拱手道：

“主公，飞云号已准备就绪，随时可以起航。”

秦明点头，沉声道：

“起锚！升帆！”

命令下达，水手们忙碌起来。

铁锚缓缓升起，叠鳞帆在绞盘带动下层层展开，在河风中鼓荡。

飞云号缓缓离开码头，其余舰船紧随其后。

七十余艘船组成的舰队，顺着洛水向东，驶向黄河。

秦明回头望去，码头上女眷们仍在挥手。

见此一幕，他心中酸涩难忍，眼眶一热，泪水随之滑落！

他没有擦拭眼泪，而是颤抖着抬起手臂，与码头上的家眷们挥手作别！

岸上，女眷们的影子越来越小，最终消失在视野中。

秦明站在船尾，久久凝望，喃喃自语道：

“等我！”

然而，秦明不知道的是，在港口不远处的一座望楼上，一道身着锦袍的高大身影，正默默注视着他的离去。

李世民凭窗而立，望着渐行渐远的舰队，沉默不语。

他今日微服出宫，只带了无舌和四名便装侍卫。

无舌侍立在侧，低声道：

“陛下，真的不去与秦郡公道个别吗？”

李世民喟叹一声，轻轻摇头：

“不必了。”

“该说的，圣旨里都已说了。该给的，朕也已给了。”

他顿了顿，脑海中不由地浮现出——点将台前，那四个军容整齐、气势逼人的亲卫方阵——神机、三千、五军、飞鱼。

营旗鲜明，将士肃穆，那份精悍之气，隔着距离都能感受到。

[神机营、三千营、五军营、飞鱼营，嗯，名字起得不错，规制也清晰！]

李世民望着舰队远去的方向，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歉疚，喃喃道：

“此番东征，变数极大，海上凶险，非陆战可比。”

“我大唐水师积累尚浅，朕能直接调拨助力的，确实不多……”

他的目光落在那艘领先的、造型奇特的飞云号上，语气复杂：

“反倒是秦明这小子……”

“为了阿耶的安危，府中精锐尽出，几乎掏空了家底！”

“与之相比，朕这个儿子……”

他没有说下去，眼底深处，是复杂难言的情绪。

有对阿耶执拗涉险的无奈，有对秦明倾力相助的感慨，或许，还有一丝身为人子、却只能假手于人的……淡淡苦涩。

无舌随侍李世民左右多年，察言观色的本事早已炉火纯青。

他立刻上前，宽慰道：

“陛下切莫如此想。”

“蓝田郡公忠勇孝义，为君分忧，为国赴难，正是陛下慧眼识人、恩泽所致。”

“且郡公此举，亦是全了与太上皇的祖孙之情，公私两便。”

“陛下坐镇中枢，运筹帷幄，调拨登州、扬州水师全力支援，才是真正的擎天保驾。”

“此番太上皇东征，名分已正，后援已足，全赖陛下圣断。”

这番话既抬高了秦明，更将功劳归于李世民，说得熨帖。

李世民面色稍霁，目光依旧追随着舰队最前方那艘灵动的飞云号，直至它变成视线尽头的一个小点。

他心中思绪翻涌，最终化作一个深沉而郑重的念头：

[小子，且去放手一搏。]

[你若真能护得阿耶周全，将此番险局安稳度过……]

[朕便许你秦家四营建制，又如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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