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殿下？”

  程闻璟的声音唤回了文子矜的思绪。

  文子矜收回目光若无其事的笑了笑，继续接着他的话题聊了起来，只不过程闻璟明显感到了她接下来的心不在焉。

  凌不疑也没走远，他就在门外的台阶上坐下了，屋内文子矜和程闻璟那厮交谈的声音随风声一同落入了他的耳朵。

  凌不疑打开拿在手里的水壶喝了一口，他拧了拧眉，幸好她没喝，很凉。

  他们几个一直忙到了日暮西山才离开，预备回府上用晚膳。

  程少商和万萋萋两人相互搀扶着走在最前面，这一下午给她俩干的，属实是有些累。

  程少商一直在画图和思考，她只觉得自己现在头脑都快要炸了，右手也累得不行只能无力的垂在身侧。

  万萋萋她倒是没什么脑力劳动，不过她一直跑过来跑过去的，两条腿仿佛已经不是她的了一般。

  楼垚在程少商身后紧紧跟着，怀里还抱着一堆她画的图纸，他倒是看上去不怎么疲惫。

  他们三个先一步迈出了大门就看见凌不疑一动不动的站在门口都吓了一跳。

  “凌将军，你怎么在这儿呢？”万萋萋是个没心眼的，她嘴又快，下意识就问了出口。

  凌不疑听见了脚步声便先一步站起来了，他没回答，只扭过头淡淡的对他们点了点头，随后视线转向他们身后。

  文子矜手里拿着下午记录用的书简正侧身和并行的程闻璟说着些什么，唇角还在微微上扬着，待二人走近了一些，谈话的内容才被他们几人清楚听见。

  “闻璟，你连桃酥都会做呢？”

  “我幼时身体不好，整日在家休养，闲来无事便与府上的厨子们学了一身厨艺。”

  “那你好厉害呀。”文子矜真心夸赞道。

  程闻璟低头腼腆一笑，“没有，子矜谬赞了。”

  凌不疑本来看他们俩一起最后才出来就已经很烦躁了，现在听了这俩人连称呼都亲昵了许多心情更郁闷了。

  “子矜。”凌不疑敛去眼底的烦闷，面对文子矜时依旧是一片柔和。

  “义兄？你怎么还在这儿呢？”文子矜看见他时愣了愣，她以为他会直接离开或是回大营去了。

  凌不疑被她这一问倒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她这意思，难道很希望他走吗？

  “凌将军。”程闻璟微笑着向他行了个礼。

  凌不疑瞥了他一眼冲他点了点头。

  “我既奉圣上之命守在你身边，自然是要等你一起回去。”凌不疑轻声道。

  文子矜看着他垂下的眼眸也沉默了下来。

  “子矜，我方才已经派人去牵来了马车，你与少商她们同坐吧，如此，还要委屈凌将军和阿垚与在下挤一挤了。”

  程闻璟眼见着文子矜低头不语，他轻轻的勾了勾唇角柔声对众人说道。

  “太好了！程阿兄，你可太体贴了！”万萋萋听到有马车可以坐，不用他们走着回去时瞬间露出了一个笑容。

  这儿离县令府其实距离并不算太远，所以他们来时才会选择直接步行过来，也方便他们几个一路上熟悉骅县的情况。

  可现在他们经过这一下午的劳作是又累又饿，实在是没有走回去的体力了，所以说，程闻璟真是一个思虑周全，温柔体贴的人。

  文子矜笑着点了点头，随后跟着程少商她们上了马车，在进去前还不动声色的看了那边站着的凌不疑一眼。

  待女娘们安置好后，程闻璟请凌不疑和楼垚二人上马车，凌不疑这才收回视线。

  这马车内的空间不算小，可他们三个大男人一起坐在里面就显得有些拥挤了。

  “程公子，可曾婚配？”凌不疑坐在正中间的位置上，他看向一旁的程闻璟随口问道。

  “回凌将军，不曾。”程闻璟闻言也向他看过来，“凌将军呢？”

  “不曾。”

  “凌将军一表人才，又战功赫赫，应是不缺女娘喜欢的。”程闻璟眼睛弯了弯，一脸真诚的开口。

  “那程公子可有喜欢的女娘？”凌不疑面不改色的接着问道。

  “这......没有。”程闻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神情有些不自然的低了低头。

  他虽然这样说，凌不疑却敏锐的注意到了他微微上扬着的嘴角和右手轻轻抚上腰间水壶的动作。

  另一边静静听着两人对话的楼垚有些奇怪，这马车内的空气怎么突然冷了几分。

  ……

  马车方一停下，程闻璟就仗着位置优势先行下了马车，楼垚迅速跟上。

  凌不疑看着程闻璟的背影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果不其然，他刚下马车想去抚文子矜就看见程闻璟那小子笑盈盈的向走出马车的文子矜伸出了手臂。

  文子矜看着下面的程闻璟愣了愣，她本想笑一笑自己跳下马车的，可在看见往他们这儿走来的玄色身影时她微不可察的抿了抿唇，随后伸手搭上了程闻璟的小臂下了车。

  凌不疑的脚步突然有些不稳。

  文子矜只当没看见，她对程闻璟笑了笑，“多谢闻璟。”

  程闻璟也回了她一个笑容。

  凌不疑看着文子矜的笑脸有些出神，她好像很久没对他这样笑过了，这是为什么呢？他不知道，或者说是他不敢知道。

  凌不疑若无其事的朝他们走过去，三人莫名并肩朝府内走去。

  “义兄，我已经派人传信给了阿父，会在骅县多住几日，若是你不习惯可以先行回大营。”文子矜思虑再三还是侧头对身旁的凌不疑开口说道。

  凌不疑闻言突然抬手握住了文子矜的手腕，文子矜被他拉停。

  “你在赶我走？”凌不疑皱着眉头，淡淡开口问道。

  “义兄，我没有......”文子矜抬了抬手，想趁机抽出被他握着的手，没想到凌不疑这次竟然握的这般紧。

  “既然没有，我便与你一同留下，我这便差人回去禀告圣上。”

  凌不疑莞尔一笑松开了她的手腕，“程公子，不打扰吧？”

  “不打扰不打扰，府上的空房间有很多，凌将军与子矜想住多久都可以。”

  凌不疑看着他们二人对视，冷声开口，“我们也住不了多久。”

  文子矜听他这样说有些尴尬的朝程闻璟笑了笑，程闻璟也只是微微一笑没说什么。

  接下来的几天，他们几个都很忙。

  程少商和万萋萋他们四个上午去踩点画图，下午就去着手重建工作，程少商还无意间发现骅县有好多农具过于老旧不方便。

  她花了一晚上的时间给骅县的农户们重新画了好几种农具的图纸，又亲自带着几个木匠造了水车，都是她自己从实用和成本等各方面出发反复修改才完成的。

  文子矜她上午去医馆，下午就和程少商他们几个汇合，一起去需要重建的地方帮忙，凌不疑自然是寸步不离。

  他没想到程闻璟那厮陪程少商他们踩完了所有需要重建的点后便开始跟着他们两行动了，赶都赶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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