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关于本兮的记忆

  餐厅里忽然响起响起了动听的旋律，一个温柔悠扬的女声传了出来：

  某个夜晚  你是否也有想过

  我们的曾经  现在和未来

  不知道还有多远

  才能到达我们彼此的将来

  还记得我们说过的誓言

  还在张望谁的脸庞

  阳光下透彻撒满忧伤的光

  不知向往还有多长

  葡萄架谁披散头发可爱的模样

  陈博佳金倍感差异，听得入了迷，继而又出神，他有句很想说的话，万分期待看着双眼通红的黄美佳。

  黄美佳眼睛里也飘过一丝惊异，随即被薄雾所笼罩。

  他们都不约而同想到的是同一件事。

  陈博佳金率先忍不住开口：“佳儿，这首歌......是你唱的？”

  “怎么可能……我不太会唱歌。”

  “可是为什么这么像你的声音呢？。

  “哪有？我哪有人家声音这么好听？”嘴上虽然这样说，黄美佳却暗自好奇，音色听起来至少有自己八分相似。

  “我搜一搜这是什么歌。”陈博佳金拿起桌子上三星双核3G智能旗舰手机Galaxy2，开始查找歌词，网络至少旋转了十秒钟才显示出答案。

  歌名：《海誓山盟亦会分开》  词：本兮  曲：本兮  演唱：本兮

  这是陈博佳金第一次认识这位叫做本兮的网络原创歌手，他那时何曾想到，有一天本兮也会如同他的爱情一般离去。

  黄美佳对着手机屏幕摇了摇头，表示她也没听过这个名字。陈博佳金却开始饶有兴趣地查找起本兮资料：“我看看是不是你的小号，佳儿。”

  黄美佳不觉得这话幽默，想到会不会在平行世界里，真有一个会唱歌的自己，

  本兮，好好听的名字，我们的声音真的好像。

  她看见窗外街灯一盏盏亮起，知道一天快要结束。

  陈博佳金装作拿手机上网冲浪的样子，却偷偷地用800万像素摄像头拍下了黄美佳看向窗外的侧颜照。

  当年的影像旗舰解析力首屈一指，密密麻麻的噪点下，幻彩霓虹灯和金色的路灯打在她脸上，光影让她圆圆的脸蛋和细挺的鼻子更加俏皮可爱，更绝妙的是近景构图下她那双漆黑大眼睛，藏着斑斑点点的星光。

  第二天，陈博佳金答应黄美佳接她下晚班，但他低估了母亲的控制欲。

  “十点钟了你要跑哪去？”何映红坐在沙发上看电影，盯着打算出门的陈博佳金。

  “我出去买点夜宵吃。”陈博佳金没有想好怎么回答，他也没料到母亲会问起。

  “不准去，不健康，你晚上没吃饱吗？那为啥子剩了那么多？你去把冰箱里的鸡汤拿出来喝了！”何映红展现了一贯的强势。

  “我晚上不是还没怎么活动吗？我出去散散步。”一计不成，陈博佳金又施一计。

  “大半夜你散什么步，不许出去，莫名其妙，你想出去找哪个？”何映红这句话一击命中，陈博佳金只好灰溜溜地躲进了自己的房间。

  ——“佳儿，不好意思，我妈不让我出门。”

  他连电话都不敢打，只能发消息。

  陈博佳金一整天都要去长征驾校学车，跟他一起的还有“车友”王婷。

  大二的时候他就死皮赖脸地跟着王婷报了名，结果一学就学到了大三。不过他跟王婷不顺路，家的方向不一样，王婷住北门，陈博佳金住市中心，他们只是不约而同地驾校见，跟着同一个教练学车——朱德刚，俗称朱教。

  陈博佳金现在是黄美佳的准男友未婚夫，他再也不会像跟林若梦在一起时那样肆无忌惮。王婷一向很懂得划分男女友谊边界，除了学车之外她不会主动跟陈博佳金联系。

  陈博佳金中午回家吃饭，晚上就去德克士，在黄美佳面前点上一杯可乐，一份薯条，一个鲜虾堡或一个手枪腿，既解决了晚餐，也能天天看上两眼他的准女友，唯一的弊端在于太费钱了，一个月不到晚餐花掉了500多，到后来他减掉了可乐和主食，只点薯条吃。

  他吃饭的时候喜欢看着在柜台里忙碌的黄美佳，她穿工作服的样子像模像样还有点可爱。餐厅有严格的规定，员工吃饭的时间和地点都有明确的限制，所以黄美佳只能吃员工餐，这样也好，他省钱了，否则凭他那点生活费和一点积蓄，迟早会坐吃山空。

  陈博佳金的母亲何映红最近刚好觉得自己胖了，在努力减肥中，她晚上不做饭，还不时念叨着“早餐要吃好，午餐要吃饱，晚餐要吃少”三句至理名言，正好给了陈博佳金一个外出觅食的完美机会。

  唯一的遗憾是陈博佳金等不到黄美佳下班，母亲给了下了道“紧箍咒”，每天晚上十点前必须回家，而黄美佳通常会工作到十点半才下班，虽然餐厅十点就会打烊，但是关门后还有清洁卫生需要做，陈博佳金拖不了那么久。

  而且黄美佳也不希望陈博佳金傻坐在那里等。因为同事和班长早就看出来了，那个每天都来点餐的男食客似乎别有用心，一袋薯条吃就是一两个小时，还总趁人少的时候跟黄美佳搭话。

  黄美佳倒是不怕同事的闲言碎语，毕竟只是做暑期工，又不长期在这里谋生，大学三年在寝室比这更难听的话还少了吗？但是她很怕店长，因为店长在这里就是个把持权威说一不二的土皇帝。

  “黄美佳，你认识他？上班专心点，不许闲聊，他来这里吃饭我管不着，但是你我还是管得了的再让我看见你上班时间跟客人闲聊，我可是要扣钱的。”

  店长比黄美佳整整大了20岁，是个39岁还没结婚的奔四女人。店员们都在背后议论，在平安市这种五线小城市，快40岁还没结婚的剩女是要被笑话的，尤其是春节长辈云集的时候，超过30岁还没结婚的女人会被人用手指戳脊梁骨。

  黄美佳最怕被扣钱，她上班不能玩手机，手机被统一收到一个亚克力透明塑料的展示柜里，就像橱窗里的商品，管理员在巡视的时候能够直观地判断哪些员工上班藏了手机没交出来。

  黄美佳做暑期工最大的收获就是能在餐厅里遇见各式各样的人，最多的就是奶奶或外婆带着小朋友来吃东西。

  四川省作为国内名列前茅的劳务人口输出大省，小城里的年轻人大多数选择到沿海地区打工，而小孩生下后就只能跟着家里的老人，这座城市的步行街上见得最多的就是老人和小孩，尽管它有一个高大上的官方名字——中央商务区，但丝毫不影响它成为孩子们游乐场。

  “佳儿，你说我们这代人，从幼儿园到小学，再到初中高中都在本地长大，大学就离开了，就像迁徙的候鸟，唯一不同之处在于，候鸟还会飞回来，而大多数的我们，大学毕业后都愿意留在大城市谋生，不会再回来建设家乡。”陈博佳金倚在柜台上发表着悲观的看法。

  黄美佳不敢搭话，因为店长就在旁边盯着她，她朝陈博佳金使了一个眼色。陈博佳金却不以为意：“你呢，佳儿，你想好了吗？毕业真会留在平安市？还只是说说而已”他情绪有点上头，自然顾不得那许多。

  “您的鸡腿堡好了！”黄美佳双手递给他一个餐盘，做了一个鬼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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