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长，楚家所为何事？”

一位长老忍不住问道。

赵本玄淡淡开口：“楚云河和楚天鹰，连同他们的商队，在来我赵家的路上失踪了。楚家质问，为何我赵家不予理会。”

此言一出，殿内顿时响起一阵低低的议论声。

“楚云河失踪了？何时的事？”

“莫非是有人从中作梗，截了传讯？”

“还是说楚家自己内部出了问题，想栽赃我赵家？”

“……”

赵本玄等议论声稍歇，才继续道：“楚家商队失踪，非小事。但其传讯言我赵家不予理会，却也未必尽然。近日祖地禁制全开，秘境波动异常，寻常传讯符箓确实可能受到干扰或延误。”

他话锋一转，目光扫过众人：“然而，楚云河身份特殊，此事处理不当，必生龃龉。如今秘境异变未明，赵乾与赵英衢已前去探查，不宜再节外生枝。”

他看向那名侍卫统领：“传令下去，加强祖地周边及主要商道巡逻，留意有无战斗痕迹或异常空间波动。若有发现，立刻上报。另，以我的名义，回复楚家一道传讯，言明我赵家近日因秘境要事，通讯不畅，现已加派人手沿商道搜寻，请其稍安勿躁，一有消息，即刻通报。”

“是！”

侍卫统领领命退下。

赵本玄的安排，看似合理，实则依旧是拖延与观望。他当然知道这两人究竟是谁杀的，可现在，杜若晴已经和赵家深深的绑定在了一起。

她身上有着赵家一直以来供奉的器灵，若按照辈份，甚至连他赵本玄、赵乾等人都要喊她一声老祖宗。

他在赌，在赌杜若晴在秘境内有重大发现，然后顺理成章把赵家的镜灵交给他手中，然后自己顺理成章的借她的名义，处理掉赵英衢这些腌臜。而她，则是准寻着曾经的杀母仇人，去楚家解决掉剩下的人，这还能削弱楚家的力量，何乐而不为。

殿内一些长老欲言又止，但见族长态度明确，便也默然。

赵本玄重新将目光投向主窥镜，镜面中，赵乾和赵英衢带领的两支小队，已然通过特殊通道，进入了秘境，正朝着那片发生异变的“古祭墟”边缘区域快速行进。

他的手指，又在扶手上轻轻敲击起来，眼神幽深。

秘境深处，未知阶梯下。

叶云舟与杜若晴不知行了多久，阶梯似乎无穷无尽，盘旋向下，周围始终是粗糙的岩石和浓得化不开的黑暗与寂静。只有杜若晴手中古镜碎片的微光，照亮脚下三尺之地。

空气中那股陈腐与金属锈蚀的气味越来越浓，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难以形容的阴冷气息，仿佛沉淀了万古的死寂。

突然，走在前方的杜若晴脚步一顿。

“前面有光。”

她低声道。

叶云舟凝目望去，果然，在阶梯转折的下方不远处，一点极其微弱的、灰蒙蒙的光芒透出，并非古镜碎片或任何灵光，更像是某种矿物的自然荧光，或者别的什么。

两人对视一眼，更加警惕，放轻脚步，缓缓向下。

转过最后一个弯，阶梯到了尽头。

前方，是一个比上层石室更加广阔、却也更显破败荒凉的地下空间。

空间的边缘，散落着更多早已腐朽的器具残骸和零星白骨。而在空间中央，赫然矗立着一座残缺不全的石质祭坛。祭坛样式古朴狰狞，与上层壁画风格一致，上面布满裂缝，爬满了不知名的暗色苔藓。

而祭坛的正上方，悬浮着一面东西。

那东西约莫脸盆大小，形状不规则，边缘参差不齐，通体呈现出一种黯淡的、仿佛蒙尘的暗银色。

它静静地悬浮在那里，没有任何灵力波动，也没有光芒散发，只有表面偶尔流淌过一丝极其微弱的、灰白色的光泽，映照出下方残破的祭坛。

那模样赫然像是一面破碎的、失去了所有灵性的镜子残片，比杜若晴手中那块大了数倍不止。

杜若晴手中的古镜碎片，在这一刻，骤然变得滚烫。

银光不受控制地剧烈波动起来，指向那祭坛上方的巨大残片，发出一种混合着渴望、恐惧与悲伤的复杂嗡鸣。

叶云舟瞳孔微缩，寒毛倒竖。

他感觉到，这片死寂的地下空间中，那弥漫的阴冷气息源头，正是那面悬浮的、巨大的暗银色残片。

而与此同时，镜玄秘境，“古祭墟”边缘。

赵乾与赵英衢率领的队伍，几乎同时抵达了主窥镜监测到异常波动的区域。眼前是一片更加破碎、静止的镜海，空间结构极不稳定，随处可见细微的黑色裂缝。

“就是这里了。”

虽然再瞧不上，再与赵乾不对付，但毕竟是赵本玄的任务，就是忍，赵英衢都要忍完，反正这族长之位日后还是自己的。

赵英衢蹲下身，仔细检查着地面和空气中残留的能量痕迹，眉头越皱越紧，“空间崩塌的痕迹非常明显，而且似乎有不止一股力量在这里交织、碰撞过。一股是精纯的镜灵之力，另一股有风属性的灵力残余。”

他抬起头，看向赵乾：“此地不久前，定然发生过激战，且有外人闯入或离开的痕迹。那精纯镜灵之力，极似杜若晴的气息。”

他眼中闪过一丝惊喜，“镜灵之力”，那不就是杜若晴吗？

这简直就是人肉坐标啊！

既然下属解决不了，那就自己亲自解决，赵英衢就不信，她一个融合了镜灵的黄毛丫头，自己一个超脱多年的武修还对付不了。

“与我赵家古老卷宗中记载的，关于‘古祭墟’深处某些禁忌存在的描述有些类似。”

赵乾闻言，冷哼一声：“管它什么禁忌。”

“既然有痕迹，追下去便是。所有人，散开搜索，注意空间裂缝和任何异常能量残留！”

他话音未落，远处一片静止的碎镜群后方，突然传来一声短促的惊呼，随即是兵器出鞘和灵力爆发的声响。

赵乾与赵英衢脸色同时一变，身形疾闪，朝着声音传来处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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