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过程


若非刘备深知高远,这举动或许会被视为对主公的不敬。

  加之高远功绩显赫,足以震慑主上。

  但刘备理解高远,是否怀有野心,是否会杀害上级乃至亲人,全看内心的欲望。

  高远是个沉默寡言的人,或者说,他对世界充满厌倦。

  他毫无野心。

  因此,刘备坚信高远绝非挑衅之人,他的疲态仅表明他已力竭。

  这种疲惫,并非仅针对个人,而是对生活和存在的整体感受。

  "军师,听说你昨日自长安归来,云长那边一切安好吗?"

  刘备询问高远。

  "一切顺利,所有事务我都已妥善处置,主公无需忧虑。"

  "那你呢?"刘备忽然问。

  "我看出来了,自三分天下之计落幕以来,你似乎每日只期盼荆州,再无其他志向了?"

  听到刘备的话,高远无奈一笑,他明白刘备的言下之意。

  "我没有冒犯陛下的意思,但对我来说,世间许多事物已洞若观火。"

  "随之而来的,便是无尽的乏味。"

  刘备回应:"我了解,但你不应过于消极。"

  "世间仍有诸多美好,你只看到阴暗面,这对你的身心健康不利。"

  高远说:"我懂了。"

  "请放心,我会自我调整。"

  刘备提及此事,神色转为认真:"我听说此番长安之战,我们损失了近千万兵力。"

  "曹操那边也是元气大伤,据说五年内无法再战,此言属实还是空穴来风?"

  高远闻言,也变得严肃:"曹操、孙策、刘表欲在北方开辟新局。"

  "他们放弃攻打上庸郡和宜都郡,转而图谋占据我们的西北与中原基地。"

  "长安失守的消息,陛下应该已经知晓。"

  刘备答道:"当然知晓。"

  "我当时还在疑惑,凭你的智谋,究竟是何人能让你守护不住根据地。"

  "那时我就怀疑你另有妙计,而非真正败北。"

  "果然不久,我就听说你差点活捉曹操和孙策、周瑜。"

  高远苦笑:"实则运气使然。"

  "胜负可能全在曹操一念之间。"

  刘备看着高远的苦笑,便知这场仗赢得多么艰难。

  "所以,严格来说,我们是惨胜,对吗?"

  刘备对高远说。

  高远直视刘备的眼睛:"陛下,不止是惨胜,我们实际上是败了。"

  "三分天下,并非三足鼎立。"

  "曹操险些夺走我们的西北和中原基地,若非我计策得逞,长安早已失守。"

  刘备叹了口气:"其实军师,现在我觉得三足鼎立已是很好的局面。"

  "你非要执着于夺取天下吗?"

  "或许是这些年来我过于闲适,但我总觉得现在的生活已经很满足了。"

  高远听闻刘备这番话,却并不感到意外。

  在这个平行宇宙的刘备,与高远记忆中的蓝星刘备截然不同。

  历史记载的刘备,以其坚韧不拔的精神开创了皇朝基业。

  刘备本质上是个非凡的人物,他的智谋和胆识无人能及。

  然而这个世界的刘备却全然不同,他更像刘禅,缺乏那份王者的威严。

  "陛下,我煞费苦心地割据三国,只为让您能享有这份安宁。"

  "即使我们此刻不主动对曹操、孙策或刘表发动攻势。"

  "在这富饶的乐土安享晚年,也将是花红柳绿,温馨如画的家园。"

  "不仅是您和我的家,也是蜀地每一位子民的避风港。"

  高远对刘备说道。

  "但我个人仍渴望征服整个九州。"

  "陛下您可在雒城料理后方,而我的征途,此刻绝不会止步。"

  刘备听罢,不禁笑了,因为他终于洞悉了高远的真面目,深深地理解了他。

  "你的征途何时才会结束,终点又在何方?"

  "其实回想起初次相遇,就已经够离奇了。"

  "我们的相识充满了戏剧性,包括你,军师,总是能招揽到那些才情出众的人。"

  "他们,都是没有户籍的啊。"

  高远闻言,也笑道:"怎能说是无户籍,他们都是在册的隐世高人。"

  刘备接着说:"那要看如何查询了。"

  "他们的祖先三代有户籍,到五代,却都是孤儿寡母之家。"

  "忽然间,有人挺身而出,阻止了家族衰落的势头。"

  "然后养育婴儿,不论贫富,平静度过一生。"

  "说到底,他们都是无籍之人,怎能称作隐士呢?"

  高远听完,陷入了沉思,他不懂刘备的言外之意。正要再次表白,刘备却先开口了。

  "无需多言,你对我忠诚,我深信不疑。"

  "我知道你不会背弃我,这就足够了。"

  "其余的,我不在意。"

  高远闻言,不再多说,既然刘备已明示,一切也就明朗了。

  "主公,您自己作何打算?"

  "嗯?"刘备对高远的问题感到疑惑。

  "对我来说,这个世界是个老朋友,那你呢?"

  高远问刘备,"你如何看待这一切?"

  "这个世界,人生与生命。"

  刘备叹了口气,"我和你一样,是个老者,或许我的心比你还沧桑!"

  刘备从院中的石凳上起身,最后对高远说:"我来看看你。"

  "毕竟自长安之战归来,听说你令关羽损失了近亿大军。"

  "曹操与周瑜、孙策险些被你一举歼灭,我特来会一会你。"

  "这般宏大战役,于你而言似乎只是过眼云烟。"

  "甚好。"

  言罢,刘备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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