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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34 章 垂死挣扎


天色未明,燕临率军抵达京城外。他并未直接率大军叩城,而是命军队于城外十里处扎营,自己仅带数百亲卫及数辆覆盖着油布、沉重异常的马车,在晨光熹微中疾驰入城,直抵宫门。

宫门早已收到谕令,无声开启。沉重的马车车轮碾过御道,在寂静的清晨发出隆隆回响,仿佛碾在每一个知情者的心头。

金銮殿上,气氛凝重如铁。

沈琅高坐龙椅,面色是一种病态的苍白,眼下带着浓重的青黑,但眼神却锐利得惊人,死死盯着殿门方向。薛远已被卸去冠带,仅着中衣,五花大绑跪在丹陛之下,虽强作镇定,但微微颤抖的指尖和额角细密的冷汗,出卖了他内心的惊惶。薛太后称病未至,但谁都知道,她的耳目此刻必在殿外。

“宣——燕临觐见!”

内侍尖利的声音划破沉寂。

燕临一身玄甲未除,带着一身风尘与硝烟气息,大步踏入殿中。铠甲碰撞,发出铿锵之音,每一步都踏得沉稳有力。他身后,数名燕家军精锐押解着几名面如死灰的薛远心腹将领,更有人抬着数个沉重的木箱。

“臣,燕临,奉旨剿灭京畿逆党,现已功成回京复命!”燕临单膝跪地,声音清朗,回荡在空旷的大殿里。

“燕爱卿平身。”沈琅的声音有些沙哑,“逆党剿灭,功在社稷。然,朕闻此事另有隐情?”

“回陛下,”燕临起身,目光如电,直射向跪在地上的薛远,“臣此番剿灭的,并非寻常逆党,而是有人私蓄已久、图谋不轨的数万精锐私兵!而豢养此军,构陷忠良,窃取军械,更与平南逆党暗通款曲者——”

他猛地转身,戟指薛远,一字一句,如同惊雷炸响:

“正是跪在此处的,定国公,薛远!”

众人闻言皆深吸一口气,薛远的倒台是各位大臣都没想到的,亦或者有敏锐者知晓些内情,却也太快了,毕竟他女儿才得封贵妃,背后又是薛太后这一大靠山。

此前薛府被围大臣们心中便生了诸多猜忌,那些平日与薛家交好的也岌岌自危,只是原因为何一直被压下了,无人敢议,生怕这把无名火烧到自己的身上。

如今听燕临这么说,大家心中有了些数,只是他薛国公当真如此大胆,敢勾结平南王还豢养私兵吗?

“血口喷人!”薛远嘶声反驳,目眦欲裂,“燕临!你休要因私人恩怨,诬陷朝廷重臣!”

众臣又议论纷纷,这些事真真假假他们其实并不在意,他们只在意今日得势的会是谁。

于是,本有打算为薛远开脱的几人欲言又止,最后朝堂又归于平静。

燕临自是将这些个人的表情尽收眼底,前世他们家遭难,这些自诩朝中重臣的人又何尝不是如今这番虚伪?

燕临冷笑一声:“诬陷?”他随手一挥,“带人证!抬物证!”

那几名被俘的薛远心腹被推搡上前,在沈琅冰冷的目光和燕临的威慑下,战战兢兢地将薛远如何秘密招募训练私兵、如何利用职权窃取燕家军军械、如何与平南王方面暗中联络等事,断断续续却又细节清晰地供述出来。尤其提到那批军械时,更是具体到了时间、交接人。

“陛下!臣冤枉!此皆是被燕临严刑逼供,屈打成招啊!”薛远急声辩白。

“严刑逼供?”燕临不再看他,转而面对沈琅,“陛下,人证或可言不由衷,但物证,不会说谎!”

他再次挥手。军士们将那几个沉重木箱抬至殿中,当众打开!

刹那间,寒光耀目!

箱中尽是制式统一、保养精良的刀枪甲胄。燕临上前,随手拿起一柄长刀,指向刀镡与刀身连接处那被磨损却依旧可辨的独特纹路;又举起一副胸甲,内侧铆钉旁,赫然是同样的燕家徽记!

“陛下且看!”燕临声音激昂,“此乃我燕家军用于识别、追溯军械的特制徽记!这批军械,正是去岁我燕家军报失的那一批!如今,却从薛远的私兵营中起出,徽记尚存!”

他目光扫过满朝文武震惊的脸,最后落回面无人色的薛远身上:“薛国公,你窃取国家军械,武装私人军队,人赃并获,铁证如山!还有何话说?!”

薛远看着那满箱的“铁证”,看着那些曾对他唯命是从、此刻却将他罪状和盘托出的部下,只觉得天旋地转,一股腥甜涌上喉头。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一个字也吐不出来,所有的狡辩在那冰冷的铁器与清晰的徽记面前,都苍白无力得可笑。

沈琅缓缓从龙椅上站起,身体似乎有些不稳,但他盯着薛远的眼神,却冰冷如万载寒冰。

“薛远,”皇帝的声音不大,却带着雷霆般的威压,“你还有何话说?”

他瘫软在地,面如死灰,知道大势已去,但叫他直接认输也是不可能的,于是他狡辩:“陛下,您素来带薛家亲厚,且臣已位居国公,有何动机还需行此大逆不道之事?这桩桩件件分明是那燕临小儿诬陷于我。什么有燕家徽记的物证,这东西本就出自他燕家,随便磨损几下就可以说我叫人偷了军械更改制式。陛下,您圣明,若此事真是我所为,为何还会留下这些致命的证据?”

“陛下您倒是说说看,我纵使再蠢笨如猪也不至于如此吧。”薛远一把鼻涕一把眼泪,一副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的模样。

“况且,且不说军械从哪找到的,看管军械的人失职才是罪大恶极。”他眼皮实在厚,眼下已是死局,但他仍要甩锅,死也要拉一个垫背的。

“是啊,陛下。国公一下忠心耿耿,这其中怕是有什么误会。"薛远一派看有了些许突破口赶紧随声附和。

“有什么误会?我看你们这些人就是四书五经,经言策论都读狗肚子里了,连薛远这种垂死挣扎胡乱攀咬都吃。”

“够了。”沈琅怒喝,随即又猛烈咳嗽起来。

众人纷纷惶恐跪地。

大乾重孝,要说沈琅从未真想过要这个舅舅的命,知道他野心膨胀也只是行敲打之意。

但想到薛姝同他说的,这个好舅舅可没想过放过他。尤其是他把薛姝手里的药给宫女吃下后,那宫女可是当着他的面马上就七窍流血,死状凄惨。

他亲眼目睹后才勃然大怒下令即刻围了他的薛府。

再看今日燕临带回来的铁证和他苍白狡辩的话语,他更是怒火中烧。

只不过他是帝王,要权衡的太多,而且这属实也算家丑。

待气喘匀后他略显失望地挥手:“押入大牢,咳咳......陈瀛你着些人来审问,管他皇亲还是国戚,你只管大胆查,朕只要原原本本的真相。”

沈琅目光如炬再次厉喝:“若是查不出来真相,你提头来见。”

“是......”陈瀛诚惶诚恐但跪姿如松,他就知道站对队很重要,这不他的好日子马上就要来了。

陈瀛是有名的酷吏,沈琅此言一出,大臣们心中了然,这是不打算保薛家了。

帝王的恩宠,是天底下最烫手的富贵。他给你时,江山似可共享;他要收回时,连你呼吸过的空气都觉污浊。昨日还是琼楼玉宴上的贵客,今朝便可能是刑场待戮的囚徒——一切荣辱,皆系于那九重之上,一念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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