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暗中观察

    莫林上一次看到艾菲尔铁塔倒塌，还是在电影《特种部队：崛起》和游戏《

    使命召唤8现代战争3》里面。

    尤其是后者在第一人称视角下，看著铁塔倒塌配上BGM的那一幕，让他震撼了很长一段时间。

    不过现在，在亲眼看著眼前的异世界魔改放电招魂艾菲尔铁塔」，因支撑结构被打穿后开始坍塌时，他才知道自己震撼早了。

    在正常的时间流速下，艾菲尔铁塔的倒塌却仿佛是慢动作一样。

    三百二十四米高、重达10100吨的钢铁巨塔，就这么朝著被冈格尼尔」轰出的那个巨大圆形孔洞的方向，缓缓倾斜。

    那根被贯穿的巨型角形倾斜柱墩，再也无法承受上半部分传来的恐怖重量，无数的钢梁结构在刺耳的「嘎吱」声中扭曲、断裂。

    巨塔内部蕴含的魔力，之前一直在全塔的魔导回路中奔涌著。

    但此刻随著塔身的结构崩坏，各处的魔导回路被物理性地扯断、破坏，塔身内部原本平衡的魔力环境也随之崩溃。

    失去了约束的魔力开始狂暴地逸散，并出现各种无法预料的魔力反应。

    一团团刺目的蓝色火光在铁塔各处毫无征兆地炸开，伴随著沉闷的轰鸣。

    作为施法者的莫林能清晰地感受到，那就是各种高纯度魔力在失去束缚的间，剧烈释放所产生的现象。

    脚下的大地开始剧烈震动，仿佛有一头远古巨兽正在地底翻身。

    这股震动混合著巨塔崩塌时释放的魔力乱流，再加上巨塔失效的法术增幅，也对周围的亡灵生物造成了毁灭性的影响。

    它们的动作肉眼可见地变得迟缓、呆滞。

    那些表面还有著血肉的食尸鬼和尸妖，身上的腐肉开始一片片地剥落，露出下面惨白的骨骼。

    而那些普通的骷髅，则像是被抽掉了最后一丝力量，一个接一个地散架，变成一地零碎的骨头。

    「轰一」」

    在一阵绵长而低沉的轰鸣声中，艾菲尔铁塔那庞大的身躯终于越过了某个临界点，加速倒下。

    它横跨过塞纳河，巨大的塔尖砸向对岸，整条河流的水面都被这股力量排开，掀起滔天巨浪。

    撞击产生的巨大烟尘冲天而起，形成了一团灰黑色的烟柱。

    但这团烟柱仅仅升腾了数秒，就在一声更加恐怖的巨响中被彻底冲散。

    那是铁塔内部残存的所有魔力核心，在结构完全崩毁的瞬间，发生了某种类似殉爆的现象。

    一圈肉眼可见的、夹杂著各色电光的冲击波，以铁塔残骸为中心，猛地向四周扩散开来。

    冲击波扫过，奥丁」号装甲列车上的所有魔导设备上的指示灯光间熄灭，连带著这些魔导设备也发出了「噼里啪啦」的乱响，冒出一缕缕青烟。

    「上校！车上的魔导设备大部分都失效了！」

    指挥车厢内，一名魔导技师冲到卢卡斯身边，脸上写满了惊慌。

    「辉晶内燃机还能动吗？」卢卡斯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大声吼问。

    「报告上校！动力系统倒是没有受到影响，还能正常运转！」

    「那就好那就好......所有人！立刻上车！我们马上撤出去！」

    卢卡斯听罢也没有丝毫犹豫，冲著车外因为巨塔坍塌和亡灵生物宕机」而呆住的众人发出了撤退的命令。

    他的声音因为过度嘶吼而显得无比沙哑，但还是喊醒了所有被眼前景象惊呆的人。

    教导突击营的士兵和圣职人员们立刻反应过来，他们一边用冷兵器和枪托砸翻周围零星的亡灵生物，一边交替掩护著技师和工兵们撤回车上。

    由于时间紧急，那些被额外配重压紧的液压支撑臂，此刻也被直接放弃。

    工兵们用最快的速度将它们从车身上拆除，扔在原地。

    而炮管被高温严重烧蚀，甚至出现了些许融毁迹象的冈格尼尔」，也被迅速收入了装甲车厢内部。

    几名魔导技师紧张的在车厢里进行一番检查，很快得出了结论。

    炮管内的十二圈加速符文里，有十组已经彻底失效，剩下的两组也因为过载而烧蚀严重，几近报废。

    这意味著，这门决胜兵器在短时间内已经无法再次使用了。

    众人以最快的速度完成了登车，车门在刺耳的金属摩擦声中关闭。

    莫林在登车前的最后一刻，抬头望向天空。

    他看到那艘受损严重的L29号装甲飞艇，巨大的气囊上布满了裂口，黑烟滚滚。

    虽然高度在不断降低，但它依旧在顽强地调整著姿态，摇摇晃晃地朝著城外飞去，没有放弃求生的希望。

    「呜——！」

    辉晶内燃机车发出了震耳的汽笛声，奥丁」号再次启动，沿著来时的铁轨，向城外冲去。

    莫林一进入车厢，就立刻通过车内通讯线路联系到了指挥车厢。

    「卢卡斯上校！L29号飞艇情况很糟，不过他们看起来正在尝试朝城外迫降！  

    」

    「收到了！」

    卢卡斯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

    「艾菲尔铁塔倒塌后我们发现对无线电的干扰小了很多，等到列车出城后就会尝试去接应他们！我会让通讯兵试试，能不能联系上他们！」

    「明白！」莫林回应道，「另外，我们还可以联系L28号，让他们朝著倒下的艾菲尔铁塔方向继续投弹！那东西倒了不代表就安全了，必须以绝后患！」

    「好主意！」

    装甲列车沿著原路向城外撤离。

    幸运的是，因为铁塔的坍塌，城内所有的亡灵生物都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乱和虚弱状态。

    它们漫无目的地在废墟中游荡，或者干脆瘫倒在地，对疾驰而过的装甲列车毫无反应。

    这使得撤离巴黎的这段路程，反而比来时要顺利得多。

    登车后的所有人，再也没有力气去支撑紧绷的神经和疲惫的身体。

    肾上腺素褪去后，无边的疲倦如同潮水般涌来。

    教导突击营的士兵、圣职者、技师、工兵，所有人都瘫坐在冰冷的车厢地板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气。

    车厢里弥漫著汗水、硝烟和血腥混合的复杂气味，但没有人去在意。

    每个人的脸上，都带著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与茫然。

    几个相对年轻的教导突击营士兵，似乎还保留著一丝力气。

    他们趴到了车厢的观察窗上，看著远处那座横跨在塞纳河上，如同巨兽尸骸般的艾菲尔铁塔残骸，啧啧称奇。

    对他们来说，这是足以吹嘘一辈子的战绩。

    然而，另一边的莫里斯总主教的表情依旧严肃。

    他看著一屁股坐在自己身边的莫林，声音低沉地开口。

    「莫林上尉，我们可能不能高兴得太早。」

    莫林闻言转过头，看到这位总主教那张写满忧虑的脸。

    「虽然那座邪恶的法师塔倒了，但一切还远没有结束。」

    莫里斯总主教望著窗外那座逐渐远去的死亡之城，缓缓说道：「巴黎地下公墓积攒了数百年的负能量，已经被这座法师塔激活了太多......短时间内，这座城市将不再适合任何生灵生存。」

    「而且如此大规模的负能量爆发，就像一个巨大的疮口，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会持续不断地吸引、催生新的亡灵生物，引发更大范围的灾难。」

    他顿了顿，用一种近乎宣判的语气，为这座城市定下了最终的结局。

    「总而言之，就是这座欧罗巴的文明之城」，从今天起要成为一座真正的死城了.......」

    装甲列车一路冲出巴黎城区，众人终于看到了正在紧急迫降的L29号装甲飞艇。

    那艘庞大的飞艇像一头受伤的巨鲸，最终一头栽在了城外的一片开阔地上，激起大片的尘土。

    好在迫降的高度不算太高，理论上大部分艇员应该能幸存下来。

    只不过在没有专用支撑结构的情况下，装甲飞艇下方挂载的炮台估计是废了.

    卢卡斯上校立刻命令列车停下，并和莫林一起组织了一部分状态较好的人员前去接应。

    同时，他也让装甲列车的通讯兵终于通过恢复的无线电，给第一集团军临时指挥部发去了电报。

    电报的内容很简单：「冈格尼尔」命中目标，艾菲尔铁塔已摧毁，亡灵天灾威胁基本解除，我部正在撤离。

    L29号装甲飞艇受损严重，已于城外迫降，请立刻派出支援部队前来接应！」

    而在装甲列车身后，巴黎城内再次响起了连绵不绝的爆炸声。

    显然，盘旋在高空的L28号装甲飞艇接到了装甲列车这边发出的消息，正在用剩下的几枚辉晶反应弹和普通航弹，对著铁塔残骸进行补刀」轰炸。

    第一集团军临时指挥部。

    当值班的电报员收到这份来自奥丁」号的电文时，他反复确认了几遍内容，才手脚颤抖地将这份电文送到了指挥帐篷。

    帐篷内，熬了一夜的马肯森将军和塞克特中将正强撑著精神，听取著一名参谋对前线各部队的战损报告。

    当副官将电文递到马肯森手上时，这位老将军的双手都在微微颤抖。

    他逐字逐句地读完，然后又递给了旁边的塞克特。

    两人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布满血丝的眼睛里，看到了一种如释重负的解脱O

    「终于，结束了.....

    」

    马肯森将军喃喃自语了一句，紧绷了一夜的身体瞬间垮了下来。

    他甚至没力气走回自己的行军床，只是随便在旁边找了张椅子一屁股坐下，然后就这么靠著椅背，直接沉沉地睡了过去。

    响亮的鼾声在下一秒就充斥了整个指挥帐篷。

    周围的参谋们面面相觑，但没有一个人敢去打扰这位承受了巨大压力的总司令。

    塞克特中将看著沉睡的马肯森，也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他叫来马肯森将军的副官，低声吩咐道：「让将军好好休息一下，没有什么大事的话，就不要叫醒他。」

    「是，将军！」

    副官敬了个礼，小心翼翼地给马肯森盖上了一张毛毯，然后又找来一张行军床展开，准备将这位老将军弄上去休息。  

    处理完这些，第一集团军塞克特将副官送来的不知道第几杯咖啡一饮而尽，勉强将几乎要被疲惫击垮的精神，又重新振作了一点。

    他找来几名核心参谋，指著作战地图，用疲惫但依旧不容置喙的语气下达了一连串命令。

    「立刻整理巴黎战役的详细情况，包括奥丁」号的战果、亡灵天灾的规模、以及我军的初步战损......整理好后给我过目，然后给总参谋部发报！」

    「给第二集团军的比洛将军发电，通告巴黎情况，请求他们分兵暂时接管我们两翼的防务，第一集团军需要至少四十八小时的休整！」

    「命令各部队，在确认亡灵威胁减弱后，立刻分批次后撤休整，救治伤员，清点损失！」

    「还有.....等奥丁」号回来后，派人去联络教皇神权国的莫里斯总主教，我们需要他以教会的名义，为我们这次的行动进行背书」！」

    就在第一集团军上下都因为这场惨胜而松了口气的同时，巴黎城外北部的一处高地上。

    「真是壮观啊，格雷格~」

    其中一名法师，一个留著浓密胡子的中年人，对著身边的同伴说道。

    「是啊，加里前辈......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大的法师塔倒塌。」

    被叫做格雷格的法师年轻一些，他刚刚解除了自己的【鹰眼术】，眼睛里还带著一丝残余的魔力光芒。

    萨克森人对高卢人首都的进攻，布列塔尼亚人不可能不感兴趣。

    所以这两名法师，也是在一支小规模的布列塔尼亚精锐士兵的护送下，悄悄摸到了这个位置，进行远距离侦察。

    为了掩护他们这支侦察小组的行动，布列塔尼亚远征军司令，约翰·弗伦奇爵士，甚至还煞有介事地指挥远征军主力，象征性地向萨克森第一集团军在北侧的防御部队发起了一轮佯攻。

    除了掩护这个小组的潜入外，也算是向外界证明，远征军并没有「友军有难，不动如山」......

    格雷格：「加里前辈，那些萨克森人还真是谨慎得过分，他们的装甲飞艇，还在轰炸那堆铁塔的残骸。」

    「何止是谨慎，他们也太能藏了...

    「」

    被称作加里的大胡子法师，正用一个类似单筒望远镜的魔导仪器观察著远方，闻言后放下了仪器。

    「格雷格，你看到了吗？刚刚那道击穿铁塔的攻击，那股能量的凝聚程度和瞬间爆发的威力......我甚至感觉，已经不亚于九环法术了。」

    格雷格听罢心有余悸地点了点头：「我也感受到了，那股力量无比的纯粹......萨克森人在魔导武器方面的研究，可能已经远远超出了高层的预料。」

    不过，比起萨克森人的新式武器，更让他们两个法师感兴趣的，还是高卢人对于艾菲尔铁塔的使用方式。

    和高地法师团将法师塔作为建筑使用不同，高卢人的法师显然在法师塔武器化」这条路线上走得更远。

    他们将艾菲尔铁塔变成了一座巨大的能量集束器和法术增幅器，这让两位布列塔尼亚法师都觉得「学到了」。

    因为高地法师团更倾向于将法师塔作为固定的研究、生活平台使用...

    ...而高卢人，显然是想把艾菲尔铁塔变成一个不可移动的战争堡垒。

    而对于年轻法师的话，加里也深以为然。

    「是啊，这种超大型魔导奇观的法术增幅效果太惊人了.....尤其是对于低环法术，呈现出的那种指数级的放大效果，简直是......为我们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脸上看到了兴奋的神色。

    本来，这个危险的远距离侦查任务落到他们俩头上的时候，两人还觉得自己是抽中了下下签的倒霉蛋。

    法师团里的其他同僚，都在后方舒舒服服地喝著下午茶，研究著魔法。

    就他们俩要冒著生命危险，深入到两个大国交战的最前线。

    但现在看来，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这次回去，光是「超大型魔导奇观对低环法术的增幅效应研究」和「萨克森帝国新型高能武器的观测报告」这两项内容......就足以让他们在法师团内部获得极高的评价。

    其效果，说不定比把他们俩扔到哪个殖民地去镀金几年，当个总督府首席法师顾问还要好。

    而对于高地法师来说，在法师团内部地位的晋升，某种程度上比自身法术等级的提升来得更重要。

    因为地位的普升，代表著你能获得更多的资源，能够具备一定的话语权，甚至能够得到那些高环法师的亲自指导。

    有了这些东西的加持，实力的提升反而是水到渠成的事情，甚至比自己闭门造车要快得多......

    「快，我们把影像录下来！这都是能上交的素材..

    」

    加里一边说著，一边向负责护卫他们的布列塔尼亚士兵们也挥了挥手。

    「士兵们，用你们携带的相机同步进行记录，多拍几张！」

    两人很快用一个精巧的魔导设备，记录下了相对清晰的动态影像。

    随行的黑卫士高地步兵团的士兵们也熟练地架起有些笨重的相机，对著远方的景象按动快门。

    完成这些工作后，一行人也没有继续逗留，很快就收拾好所有设备，骑上早已备好的战马，匆匆消失在了缓缓消散的晨雾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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