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医者断命隐玄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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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罗生带来的肃杀之气尚未完全消散,那枚自金石狱险死还生后获得的记忆碎片,已悄然融入《红尘谱》中。这一次,光影展开的场景,并非阴诏司那深沉肃穆的大殿,也非灰岩村那狂热或死寂的景象,而是一处弥漫着淡淡药香、却又交织着冰冷器械寒光的所在——阴诏司内,绿令碧蘅与青令夕青共同执掌的医寮,“回春阁”与“长生庐”的交界地带。
景象依旧以鬼戮的视角呈现。他不再是那个伪装潜入的游方客,亦非月色下挥动屠刀的执行者,而是带着一种近乎焦灼的、与他平日悍勇形象格格不入的急切。他怀中抱着一个用厚重斗篷紧紧包裹、不断挣扎蠕动的人影,脚步匆匆地穿过布满奇异药草和闪烁着灵光丹炉的回廊,径直闯入了一间布设简洁、却摆满了各种精密手术器械与诊断法器的静室。
静室中,两位女子早已等候在此。一位身着淡青色医袍,气质温柔恬静,眼神清澈专注,正是青令回春令夕青。另一位则穿着绣有繁复草木生灵图案的碧绿长裙,容貌秀美,眉宇间却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慵懒与疏离,正是绿令长生令碧蘅。夕青见到鬼戮,立刻迎上前,目光落在那个被包裹的人影上,带着纯粹的医者关切。而碧蘅则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便继续摆弄着手中一株散发着幽幽蓝光的奇草,仿佛眼前之事远不如她的草药有趣。
“碧蘅,夕青,快看看他!”鬼戮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他小心翼翼地将怀中人放在冰冷的诊断石台上,掀开斗篷。露出的是一个面色灰败、眼神空洞狂乱的灰岩村村民,他的四肢被特制的拘魂索轻轻缚住,但身体仍在微微抽搐,喉咙里发出无意义的嗬嗬声,皮肤下隐约有暗紫色的细密纹路如同活物般蠕动。
“鬼戮大哥,这是……”夕青俯身仔细检查,指尖泛起柔和的生命绿光,轻轻点在那村民的额头和心口。然而,她的绿光刚一触及对方皮肤,就如同水滴落入滚烫的油锅,发出一阵轻微的“滋滋”声,那村民猛地剧烈挣扎起来,眼中狂乱更盛,甚至张嘴欲咬。夕青连忙收手,脸色瞬间变得凝重无比,“好诡异的侵蚀!并非寻常邪毒或诅咒,倒像是……某种根植于灵魂本源、与欲望彻底纠缠的……‘异化’?”
碧蘅这才慢悠悠地放下手中的药草,踱步过来。她并未像夕青那样直接接触,只是远远打量着,那双看似慵懒的眸子深处,却闪过一抹极快的、洞察一切的精光。她伸出纤长的手指,凌空勾勒了几个符文,一道碧绿色的光华扫过村民的身体,那村民体内的暗紫色纹路仿佛受到刺激,骤然清晰了一瞬,散发出更浓郁的、令人不适的魔性气息。
“哦?”碧蘅挑了挑眉,语气带着一种事不关己的平淡,“这不是挺好的嘛?你看这纹路,多对称,多活跃。依我看,他活得可比你我这等辛苦奔波之人要‘自在’多了。”
“碧蘅姐!”夕青忍不住轻斥一声,语气带着无奈,“鬼戮大哥是认真的!这村民的状况很危险,那种力量正在快速吞噬他的神智和生机!”
鬼戮紧握着拳头,骨节发白,盯着碧蘅:“碧蘅令,我知道你见识广博,可有解救之法?哪怕只有一线希望!”
碧蘅闻言,忽然掩口轻笑,眼波流转,看向鬼戮:“解救?鬼戮大哥,你这话可问得奇怪。你把他从极乐幻梦中强行拉出,带入这冷冰冰的阴诏司,对他来说,究竟算是解救,还是另一种折磨呢?”她的话真假难辨,带着惯有的诡谲。
“碧蘅姐,请说正事。”夕青眉头微蹙,显然深知这位姐姐的习性,直接打断了她的绕圈子,“我和姐姐仔细诊断过了,”她转向鬼戮,语气恢复了医者的严谨与诚实,带着一丝不忍,“这种侵蚀……我们无能为力。它并非外来病症,而是源于他自身欲望的彻底放纵与扭曲,并与某种极高层次的外魔之力签订了近乎不可逆的‘契约’。他的灵魂……已经从最深处被污染、改造了。强行拔除,只会导致他的魂魄瞬间崩解。”
鬼戮身躯猛地一震,眼中闪过一丝绝望:“一点办法都没有?哪怕是暂时压制?”
夕青痛苦地摇了摇头,眼神中充满了悲悯,却无比坚定:“抱歉,鬼戮大哥。灵魂层面的彻底异化与变质,已非任何药石、针砭、乃至高阶治疗术法所能及。这就如同……一棵参天大树,外表或许还能维持片刻的繁茂,但其树心最深处,早已被蛀空,彻底腐烂了。任何外力触碰,都只会加速其最终的崩塌。”
静室内陷入一片死寂,只剩下石台上村民那无意识的、令人心酸的“嗬嗬”声。
就在这时,一直旁观的碧蘅却忽然又开口了,她的语气再次变得飘忽不定,如同梦呓。她缓步走到那仍在无意识挣扎的村民身边,伸出那苍白的手指,竟轻轻划过对方手臂上那凸起蠕动的暗紫色纹路,指尖过处,那纹路仿佛受到安抚,微微平复了一瞬,但魔性气息并未减弱。
“夕青妹妹诊断得一点没错,确是救不了啦。从里到外,都已经是‘别人’的形状了。”碧蘅的语气平淡得像是在陈述今天天气很好,“不过呢……”
她顿了顿,抬起头,那双慵懒的眸子此刻却深邃得如同万年不见底的古井,目光落在鬼戮那写满绝望与不甘的脸上:“鬼戮大哥,你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追问一个早已注定、无可挽回的答案,不如……做点实际的事情。”
“实际的事情?”鬼戮愕然,完全跟不上她那跳跃的思维。
“对啊,”碧蘅的语气轻松得近乎残酷,“把他送回去呗。”
“送回去?!”鬼戮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嗯,送回那个生他养他,也最终‘成就’了他的村子。”碧蘅歪了歪头,仿佛在说一件再自然不过的事情,“把他放回他该待的地方,放回那些‘同伴’中间去。时间久了……你自然就会亲眼看到,亲身体会到,为什么救不了,以及,面对这种情况,真正该做的、唯一能做的事情……究竟是什么。”
她的话语如同一个精心编织的、充满恶意的谜题,带着她一贯真真假假、谎话连篇的独特风格,却又似乎冰冷地直指某个被掩盖的、残酷无比的真相。是放任自流,观察其最终变化?是作为实验品,用以研究魔像侵蚀的完整过程?还是……某种更可怕、更直接的暗示与引导?
鬼戮死死盯着碧蘅那张完美无瑕、却看不出丝毫真实情绪的脸,试图从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里捕捉到哪怕一丝一毫的端倪,但碧蘅只是回以一个无辜又神秘莫测的浅浅微笑,仿佛刚才只是给出了一个再善意不过的建议。夕青在一旁嘴唇微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化作一声无奈的轻叹,显然,即便是她,也无法完全理解或认同姐姐这番看似漠然无情的话语背后,究竟隐藏着怎样的深意,但她最终选择了沉默,或许,在她内心深处,也明白这或许是唯一“现实”的处理方式。
记忆碎片的光影到此渐渐模糊、黯淡,最终定格在鬼戮带着巨大的沉重、迷茫与不解,默默重新用斗篷包裹起那个已然无救的村民,如同背负着一座大山,缓缓离开回春阁的孤独背影。碧蘅那句“时间久了,你自然就会知道”,如同一个冰冷恶毒的诅咒,又似一句来自深渊的预言,牢牢烙印在这段记忆的末尾,萦绕不散。
《红尘谱》光华彻底收敛,卷轴合拢,飞回莫宁手中。平台之上,陷入一片死寂。黄笙、魄山、莫宁三人面面相觑,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更深的寒意与惊悸。
鬼戮,并非从一开始就冷血地选择了屠戮。他尝试过拯救,甚至不惜放下姿态,求助于司内最高明、却也最诡异的医者。然而,得到的结论却是如此绝望——“灵魂已彻底异化,无可救药”。而碧蘅那看似不负责任、如同谜语般冰冷残酷的建议,如今在知晓了灰岩村最终结局的此刻回看,竟像是一双隐藏在幕后的、看似随意却精准无比的手,一步步地将当时还怀有一丝挽救之心的鬼戮,引向了那个最终、也是最残酷、最彻底的“解决方案”。
灰岩村的悲剧,其背后的因果链条,远比他们之前想象的更加复杂、更加环环相扣、更加令人窒息。而阴诏司内部,这些高高在上的令印们,似乎也绝非铁板一块,他们各自秉持着不同的理念,拥有着莫测的心思,都以自己的方式,或主动或被动地,参与并推动了这场巨大而黑暗的棋局走向终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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