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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摘星之约


天还未亮,别苑的后山便被薄雾笼罩,松针上凝着露珠,风一吹,簌簌落下,打湿了石径。

沈清歌寅时便醒了。

她没练剑,只是坐在窗前,看着窗外那片梅树。花期已过,只剩光秃秃的枝桠在晨风中摇曳,像她此刻的心绪——看似枯槁,实则暗藏生机。

"小姐,"流萤端着药碗进来,脸色凝重,"探子来了。"

"几个?"

"三个,"流萤压低声音,"都是三殿下府上的死士,轻功了得,这会儿正趴在正院、后厨和您卧房的屋顶上。"

沈清歌接过药碗,漆黑的药汁倒映着她苍白的脸。她没喝,只是用手指蘸了蘸,在唇上抹了一圈,又咳了两声,竟真的咳出一丝血来。

"药太浓了,"她皱眉,"下次少放三分黄连。"

"小姐!"流萤心疼地叫出声。

"无妨,"沈清歌将药碗放在案上,"苦点好,苦才能让人信服。"

她说着,从妆奁中取出一枚胭脂,在脸颊上不轻不重地扫了两下。苍白的脸上泛起不正常的潮红,像高烧不退,又像回光返照。

"去,"她吩咐,"把药炉搬到院里,用小火慢煎。记得,要煎足两个时辰。"

流萤领命而去。

沈清歌则走到屏风后,那里早已备好一桶热水,水中泡着各种药材,散发出浓烈的药味。她将整个身子浸入水中,只留脑袋在外,泡了约莫一刻钟,再出来时,浑身皮肤都泛着病态的苍白,连指尖都是青的。

她换上一套宽大的寝衣,将自己裹在被褥中,只露出一张毫无血色的脸。

"小姐,"流萤回来,见她这副模样,眼圈一红,"您何苦如此糟践自己。"

"不糟践,"沈清歌虚弱地笑了笑,"怎么骗得过那些眼睛?"

她话音刚落,屋顶便传来极轻的瓦片响动。那是探子在变换姿势,想要看得更清楚些。

沈清歌闭上眼,开始了她的表演。

她先是低声咳嗽,咳得撕心裂肺,仿佛要将肺都咳出来。然后,她挣扎着起身,想要去拿案上的药碗,却手一抖,碗摔在地上,碎成几片。

"小姐!"流萤配合地惊呼。

"没事,"沈清歌喘着气,"再煎一碗便是。"

流萤忙收拾碎片,又端来新煎的药。这一次,沈清歌喝得很慢,每一口都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喝到最后,她实在没力气了,竟靠在流萤肩上,沉沉"睡去"。

流萤将她扶回床上,盖好被子,又点燃忘忧香,这才退出房外。

屋顶的探子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他们看见孱弱的小姐日日汤药不离身,看见丫鬟红了的眼圈,看见那碗被打翻的药汁,闻见满院苦涩的药味。

他们还看见,那小姐睡梦中还在呓语,一声声喊着"殿下",声音凄楚,令人动容。

"探清楚了,"为首的探子对同伴道,"确实病得快死了。"

"那剑舞……"

"回光返照罢了,"探子冷笑,"你没瞧见她今日的脉象?虚得连风都吹不得。"

三人交换眼神,确定无误后,悄然退去。

他们一走,沈清歌便睁开了眼。

她翻身下床,运功将体内残留的药力逼出,又饮了一杯清水漱口,这才对流萤道:"去,告诉孤鸿先生,可以行动了。"

流萤点头,从后门离去。

沈清歌独自站在窗前,看着探子消失的方向,眸光冷冽。

她刚才演的,不是给探子看的。

是给萧煜看的。

她要让萧煜相信,她真的快死了。只有这样,他才会急着向皇帝请旨赐婚,才会在松风阁布下天罗地网,才会……露出所有破绽。

"萧煜,"她喃喃自语,"你以为我在第一层,你在第二层。"

"可其实,"她笑了,"我在第五层。"

她话音刚落,便听见别苑外传来马蹄声。

是谢景行。

他今日没翻墙,也没吹口哨,就这么正大光明地从正门进来,身后跟着十几个护卫,抬着十几个大箱子。

"世子,"别苑的管事忙迎上去,"您这是……"

"送礼,"谢景行笑得如沐春风,"听闻沈小姐病重,本世子特来探望。"

他说着,命人打开箱子。

里面是各种名贵药材:长白山百年人参、天山雪莲、西藏雪山红景天……每一箱都价值连城。

"这些,"他对管事道,"都是给沈小姐补身子的。记得,要日日煎服,不可间断。"

管事听得头皮发麻。

这哪里是送药,分明是告诉全京城——定北王世子,对沈家大小姐,上心得很。

屋顶上,刚要离去的探子又趴了回去。

他们看见谢景行进了沈清歌的卧房,看见他亲自端着药碗喂她喝药,看见那病弱的小姐红着脸推拒,却被他强硬地按住手腕,一勺一勺地灌下去。

他们还听见,谢景行离开时,对凌霄说:"告诉京兆尹,沈小姐若有个三长两短,本世子唯他是问。"

"世子,"凌霄配合地问,"那三殿下那边……"

"三殿下?"谢景行冷笑,"一个连自己未婚妻都护不住的废物,也配与本世子争?"

这番话,一字不漏地传到了探子耳中。

他们听得心惊胆战,回去禀报时,更是将谢景行的"跋扈"与"对沈清歌的占有欲"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

萧煜听完,将手中的茶盏捏得粉碎。

"谢景行!"他咬牙切齿,"他竟敢这般羞辱我!"

谋士在一旁低声道:"殿下,如今看来,沈小姐确实病重。而定北王世子,似乎对她动了真心。"

"真心?"萧煜冷笑,"他谢景行何时有过真心?他不过是想抢我的东西罢了!"

"那殿下的计划……"

"不变,"萧煜眼神阴狠,"今晚子时,松风阁,我要让谢景行知道,这京城,究竟是谁说了算!"

与此同时,金銮殿上,谢景行正跪在大殿中央,面上是前所未有的郑重。

"陛下,"他声音清朗,"臣请旨,接管京畿防务。"

此言一出,满朝哗然。

京畿防务向来由禁军统领负责,虽有些疏漏,但从未出过大事。定北王世子突然要接管,是何居心?

"景行,"皇帝皱眉,"你为何要管这摊子事?"

"回陛下,"谢景行不卑不亢,"近日京城不太平。上元节刺客横行,春猎时又有人暗害沈相之女。臣以为,禁军只护卫宫城,对京城治安,力有不逮。"

他顿了顿,又道:"臣父王曾言,定北王府存在的意义,便是保京城平安。如今父王在北疆,臣身为世子,理应为陛下分忧。"

这话滴水不漏,既抬出了老王爷,又表了忠心。

皇帝沉吟。

他知谢家忠心,也知谢景行能力。可京畿防务交给他,无异于将京城安危,系于定北王府一身。

"景行,"皇帝缓缓道,"京畿防务关系重大,你年纪轻轻,恐难服众。"

"臣愿立下军令状,"谢景行抬头,桃花眼里是少年人的锐气与坦荡,"三月之内,若不能肃清京城宵小,臣愿领死罪。"

这话太重,重得满朝文武都倒吸一口冷气。

皇帝看着他,忽然笑了:"你小子,倒是像你父亲。"

他走下龙椅,亲自扶起谢景行:"准了。从今日起,京畿防务由你接管。禁军统领秦骁,任你调遣。"

"臣,谢主隆恩。"

谢景行叩首,起身时,目光若有若无地扫过三皇子萧煜。

萧煜站在殿侧,脸色铁青。

他刚刚收到别苑探子的回报,还没想好如何应对,谢景行便在朝堂上抢走了京畿防务。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今晚松风阁的行动,将全部在谢景行的监控之下!

他想反对,却找不到理由。

谢景行说得冠冕堂皇,为京城治安,为陛下分忧。他若反对,岂不是承认自己有鬼?

散朝后,萧煜匆匆回府,召集谋士。

"殿下,"谋士急道,"京畿防务落入谢景行之手,咱们在京城的所有暗桩,都危险了!"

"我知道,"萧煜脸色阴沉,"这个谢景行,早不死晚不死,偏偏这时候活过来,与我作对!"

"那今晚松风阁……"

"照计划行事,"萧煜咬牙,"但要换个方式。"

"如何换?"

"不杀沈清歌,"萧煜冷笑,"杀谢景行。"

谋士大惊:"殿下,谢景行武功高强,身边又有凌霄这样的高手,杀他谈何容易?"

"再难,也得杀,"萧煜眼神阴狠,"他若不死,死的就是我。"

他说着,从怀中取出一枚令牌,"去,调动府中所有死士,今晚子时,松风阁,我要谢景行有来无回!"

与此同时,沈清歌已到了摘星楼。

摘星楼是京城最高的建筑,位于皇宫西侧,登楼远眺,可见半个京城。楼高七层,每层都有禁军把守,寻常人不得入内。

但沈清歌能进去。

因为谢景行给了她一块令牌。

"持此令,可入摘星楼。"那日他离开时,将一枚玄铁令牌扔给她,"若想看戏,就去最高层。"

沈清歌此刻便站在第七层,凭栏远眺。

暮色四合,华灯初上。京城如一张巨大的棋盘,灯火是棋子,纵横的街道是棋线。她看见丞相府的方向,看见三皇子府的方向,也看见定北王府的方向。

她看见,一队队身着玄甲的士兵,正悄无声息地进驻各个要道。

那是谢景行的人。

"小姐,"流萤低声道,"世子来了。"

沈清歌回头,果然看见谢景行正从楼梯上来。

他今日没穿常服,而是一身玄色轻甲,腰间佩剑,墨发高束,整个人如出鞘的剑,锋芒毕露。

"沈小姐倒是准时,"他走到她身边,与她并肩而立,"我还以为,你会害怕得不敢来。"

"怕,"沈清歌坦然道,"可怕也要来。"

"为何?"

"因为,"她转头看他,目光坦荡,"我信你。"

谢景行心头一震。

他以为,她会说"因为我要报仇",会说"因为我要破局",会说"因为别无选择"。

可她说的,是"我信你"。

这三个字,重若千钧。

"信我什么?"他听见自己问。

"信你说过,我的命,你保了,"沈清歌声音很轻,轻得像风,"也信你,不会让我死在别人手里。"

谢景行没说话,只是从怀中取出那枚龙纹玉佩,重新塞进她手里。

"收好,"他说,"别弄丢了。"

"世子不怕我拿了玉佩,远走高飞?"

"不怕,"谢景行笑了,"你飞不远。"

他说着,指向远处一座灯火通明的楼阁:"瞧见了吗?"

沈清歌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那是松风阁。

"今夜子时,"谢景行声音低沉,"那里会有一场好戏。"

"什么戏?"

"杀人戏,"他答得干脆,"也可能是,杀鬼戏。"

沈清歌沉默。

她知道,他说的"鬼",是指那些藏在暗处,见不得光的人。

"世子,"她忽然问,"若我今晚,想亲手杀一个人呢?"

"随你,"谢景行答得毫不犹豫,"只要别把自己搭进去。"

"若搭进去了呢?"

"那我便将这摘星楼拆了,"他看着她,一字一句,"为你陪葬。"

沈清歌心头一颤。

她见过太多承诺,听过太多誓言。可从未有一句,像此刻这般,让她觉得……安心。

"世子,"她轻声说,"你觉得,我们能赢吗?"

"不知道,"谢景行摇头,"但总得试试。"

他说着,从怀中取出一个瓷瓶,倒出一粒丹药递给她:"吃了。"

"这是什么?"

"忘忧香的解药,"他道,"能让你两个时辰内,内力运行无碍。"

沈清歌接过,送入口中。丹药清凉,瞬间压下了心口的绞痛。

"多谢。"

"不必,"谢景行转身,背对着她,"我只是不想你死得太快,这局棋,我还没下够。"

他话音刚落,远处松风阁的灯火,忽然灭了一盏。

那是信号。

萧煜的人,到了。

"走吧,"谢景行率先下楼,"该收网了。"

沈清歌跟在他身后,看着他的背影,忽然笑了。

她想起前世,她死的时候,身边一个人都没有。

而这一世,她至少还有他。

哪怕他是图谋不轨,哪怕他是另有所图,至少现在,他站在她身边。

那就够了。

子时正,松风阁。

萧煜一身玄衣,站在三楼雅间窗前,看着楼下寂静的松林。

"殿下,"谋士上前,"都布置好了。五十名死士,分布在楼阁四周。只要谢景行一到,必让他有来无回。"

"沈清歌呢?"萧煜问。

"还未到。"

"继续等,"萧煜冷笑,"她一定会来。她那个庶母,可是给她下了死命令。"

他说着,从怀中取出那幅画像,正是沈清歌私藏的"萧煜肖像"。

"这女人,"他嗤笑,"倒是对我痴心一片。"

可他话音未落,便听见楼下传来脚步声。

很轻,却稳。

是女子的脚步声。

"来了,"萧煜眼神一凛,"准备动手。"

然而,当门被推开时,进来的却不是沈清歌。

而是谢景行。

他一身玄甲,腰悬长剑,桃花眼在夜色中泛着冷光。

"三殿下,"他笑得云淡风轻,"久等了。"

萧煜脸色大变:"怎么是你?"

"怎么不能是我?"谢景行走进来,自顾自坐下,"殿下约沈小姐来此,不就是为了引我来吗?"

"你……"

"我什么?"谢景行抬眸,眼神如刀,"殿下想杀我,我送上门来,不好吗?"

萧煜心头大震。

他以为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却没想到,谢景行竟了如指掌。

"你早就知道?"

"从殿下派人去别苑探查时,我便知道了,"谢景行给自己倒了杯茶,"殿下那些探子,看到的,都是我让他们看到的。"

萧煜咬牙:"谢景行,你别太猖狂!这松风阁内外,都是我的人!"

"是吗?"谢景行轻笑,"殿下不妨,往窗外看看。"

萧煜冲到窗前,只见楼下松林间,不知何时已布满了玄甲士兵。他们如鬼魅般出现,无声无息,却已将整座楼阁围得水泄不通。

而他的死士,早已不见踪影。

"你……"萧煜回头,眼中满是惊恐,"你调动了京畿防务?"

"陛下亲准,"谢景行站起身,一步步逼近他,"名正言顺。"

他说着,从怀中取出一卷文书,扔在桌上:"殿下的死士,现都关在京兆尹大牢。这是他们的供词,指认殿下意图谋害定北王世子,罪证确凿。"

萧煜脸色惨白。

他知道,自己完了。

"谢景行!"他嘶吼,"我是皇子!你敢动我?"

"我不敢,"谢景行笑得温和,"但陛下敢。"

他说着,对外喊道:"来人,请三殿下回府。从今日起,三皇子府闭门思过,无旨不得出。"

"是!"

两名玄甲士兵进来,一左一右"请"走了萧煜。

谢景行独自站在雅间中,看着桌上那幅画像,忽然笑了。

他拿起画像,凑到烛火上,看着火苗舔舐纸面,将那"心悦君兮君不知"八个字烧成灰烬。

"沈清歌,"他喃喃自语,"你这步棋,走得妙。"

"可谓,一石三鸟。"

他话音刚落,门外便传来沈清歌的声音。

"世子,好雅兴。"

她推门而入,白纱遮面,身姿轻盈,哪里还有半分病弱模样?

"你来了,"谢景行将剩下的半幅画像递给她,"你的东西。"

"脏了,"沈清歌没接,"烧了干净。"

"烧了?"谢景行挑眉,"这可是你亲手画的。"

"画给死人看的东西,"她声音淡漠,"不必留。"

谢景行一顿,随即将剩下的画像也投入火盆。

"今晚,"他看着她,"你满意吗?"

"还行,"沈清歌走到窗前,看着楼下如潮水般退去的士兵,"只是,世子为何不杀他?"

"杀了,"谢景行走到她身边,与她并肩而立,"游戏就结束了。"

他侧头看她,桃花眼里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而你我之间的局,才刚刚开始。"

沈清歌没说话,只是从怀中取出那枚龙纹玉佩,递还给他。

"世子,"她轻声道,"这玉佩,我该还你了。"

"为何?"

"因为,"她抬眸,与他目光相接,"我想自己保自己的命。"

"也想自己,"她顿了顿,"下完这盘棋。"

谢景行看着那枚玉佩,忽然笑了。

他没接,只是伸出手,覆在她的手上,将玉佩重新推回她掌心。

"沈清歌,"他说,"这玉佩,你留着。"

"从今往后,"他声音低沉,如在宣誓,"你的命,你自己保。"

"但你的棋,"他握紧她的手,"我陪你下。"

窗外,夜风吹过,松涛如怒。

沈清歌感受着掌心传来的温度,忽然觉得,这盘棋,她不再是一个人了。

当夜,沈清歌回了别苑。

她没睡,只是坐在窗前,看着那枚龙纹玉佩发呆。

流萤进来,低声禀报:"小姐,都处理干净了。柳姨娘和沈二小姐那边,已经收到了'三皇子被禁足'的消息。"

"她们什么反应?"

"慌了,"流萤冷笑,"柳姨娘连夜烧了所有与三皇子府来往的信件,沈二小姐则躲在房中,哭了一宿。"

"哭?"沈清歌挑眉,"她还有脸哭?"

"她以为,"流萤道,"三殿下被禁足,是因为她私藏画像之事,惹怒了陛下。"

沈清歌笑了。

愚蠢的人,永远看不清真相。

"去,"她吩咐,"把那个翠儿,处理了。"

翠儿,便是上元节那晚,给刺客通风报信的丫鬟。

她本是柳姨娘安插在清晖院的眼线,这些年没少给沈清歌使绊子。可沈清歌一直留着,就是为了今日。

"怎么处置?"流萤问。

"送到京兆尹,"沈清歌淡淡道,"就说她盗窃主家财物,人赃并获。至于京兆尹怎么审,能不能审出别的,就看他的本事了。"

流萤领命而去。

沈清歌独自坐在房中,摩挲着玉佩,忽然想起谢景行说过的那句话:

"你这步棋,一石三鸟。"

是啊,一石三鸟。

第一鸟,萧煜被禁足,失了圣心。

第二鸟,柳姨娘与沈清月惶惶不可终日,露出更多马脚。

第三鸟,她沈清歌,成功将自己从这场婚事的漩涡中摘了出来。

至于谢景行……

她想起他握住她手时的温度,想起他说"我陪你下"时的眼神,心头竟涌起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那情绪,不是恨,不是算计,而是……

安心。

她在这世上,第一次觉得安心。

"小姐,"流萤回来,"四皇子府传话,说感谢小姐的'提醒',盐铁案已立案,不日便会彻查。"

"嗯,"沈清歌点头,"让苏子墨告诉四殿下,徐成业虽死,但账本在青云观。"

"小姐真要帮四殿下?"

"帮?"沈清歌笑了,"我只是在结网。"

"网?"

"是啊,"她站起身,走到窗前,看着远处的摘星楼,"一张,能将所有人,都一网打尽的网。"

而谢景行,便是那张网的纲。

他握着京畿防务,握着她的命,也握着……她的心。

她不知他图什么。

但她知道,至少现在,他是她最锋利的刀,也是最坚固的盾。

窗外,天光微明。

这一夜,京城的格局,已悄然改变。

三皇子失势,定北王世子得势,四皇子蓄势待发。

而她沈清歌,从一个棋子,变成了执棋的人。

"流萤,"她轻声道,"明日,去告诉先生,就说……"

她顿了顿,笑了:

"就说,清歌找到了,那个可以并肩作战的人。"

摘星楼上,谢景行独自站着,看着别苑的方向。

凌霄在身后问:"世子,沈小姐那边,可要加派人手?"

"不必,"谢景行摇头,"她不需要。"

"那咱们……"

"等,"谢景行摩挲着腰间另一枚龙纹玉佩,"等她,下一步棋。"

"世子似乎,"凌霄迟疑道,"对沈小姐,太过上心。"

"上心吗?"谢景行笑了,"或许吧。"

他想起那夜她靠在窗边,说"撑不住,也要撑"时的眼神。

也想起今日她站在松风阁,说"我想自己保自己的命"时的倔强。

那个小狐狸,早已不是他初见时,那个只会舞剑复仇的少女了。

她长大了,长成了一株能与他并肩的,寒梅。

"凌霄,"他忽然道,"你说,这盘棋,最后谁会赢?"

"自然是世子。"

"不,"谢景行摇头,"是我们。"

他说着,将玉佩举到眼前,对着晨光,看见上面刻着的四个字:

"同生共死。"

这是定北王府的祖训,也是他对她的承诺。

从今往后,她不再是孤军奋战。

而他,也不再是孤身一人。

这盘名为"复仇"的棋,他们一起下。

下到山河变色,下到仇人头落,下到……

天下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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