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别墅里的专用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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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适应期”在一种近乎凝固的、令人神经衰弱的规律中,又向前爬行了四天。七天,一个完整的周期。罗梓觉得自己像是被浸泡在福尔马林溶液里的标本,外表被这奢华的环境和严格的日程“保存”得完好,甚至“光鲜”了一些(规律的作息和精致的饮食,让他脸上因长期劳累和营养不良留下的青灰色淡去了些许),内里却早已僵硬、麻木,所有的感官和情绪,都被那无处不在的无形压力,一点点榨干、风干。
他逐渐“适应”了李维每日准时下达的、越来越细化的指令。他开始能分辨出那本礼仪手册里哪些是重点(比如关于目光接触的微妙差异,关于应答措辞的精确选择),哪些只是填充篇幅的赘述。他开始能在三分钟内结束与母亲那通被严格监控的电话,用训练出的、刻意轻松的语调,汇报自己“封闭培训”进展顺利,叮嘱母亲按时吃药、配合治疗,然后赶在母亲起疑或担忧之前,掐断通话。他开始能在“自由活动”时间里,真正地、勉强地看进去几页从自己那箱书里挑出来的旧书,虽然阅读的过程,总是被手腕上设备的震动、对周围环境下意识的警惕、以及心底深处不断翻涌的绝望所打断。
第七天下午,照例是“自由活动”时间。罗梓坐在地板上,背靠着自己那堆书垒起的、单薄的“精神堡垒”,手里捧着那本《百年孤独》。纸张粗糙,印刷模糊,有些字迹甚至重叠在一起,但他却读得比书架上的任何一本精装名著都要投入。或许是因为这本书里那个荒诞、孤独、不断循环的家族史诗,在某种程度上,暗合了他此刻被命运(或者说,被那份契约)卷入的、无法挣脱的漩涡。他正读到奥雷里亚诺·布恩迪亚上校在小金鱼作坊里反复制作又熔化小金鱼的段落,那种用重复劳动对抗时间虚无的姿态,让他感到一种锥心的共鸣。
就在这时,那部如同定时炸弹般的工作手机,再次震动起来。不是短信,是来电。屏幕上跳动的名字,依旧是“李维”。
罗梓的心猛地一沉。现在已经下午三点多了,按照既定日程,李维下一次联系应该是四点的“检查问答”。提前来电,往往意味着“计划”有变。而在这个一切都被精确控制的世界里,“变化”通常不会是什么好事。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骤然升起的、混合着不安和一丝病态期待的悸动,接通了电话。
“罗梓。” 李维的声音传来,依旧平稳,但语速似乎比平时快了一丝丝,几乎难以察觉,“现在,立刻收拾你的个人物品。所有。包括你带来的那箱书。给你二十分钟。二十分钟后,我会在楼下等你。”
“收拾物品?” 罗梓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了,声音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紧绷,“要去哪里?”
“新的住处。” 李维的回答简短直接,不容置疑,“韩女士认为,翠湖苑这里,对于履行‘助理’职责,存在诸多不便。为了更好地……‘开展工作’,你需要转移到一个更合适的地点。”
韩女士认为……新的住处……更合适的地点……
每一个词,都像一块冰,砸在罗梓的心上。这七天的“适应”,不过是暴风雨前短暂的平静吗?现在,终于要进入“正题”了?那个“更合适的地点”,是哪里?一个更偏僻的、看守更严的“安全屋”?还是……
一个可怕的猜想,如同毒蛇,倏地钻入他的脑海,让他浑身血液几乎瞬间冻结。
不……不可能……
“是……什么地方?” 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带着自己都无法控制的恐惧。
电话那头,李维似乎沉默了一瞬,然后,用那种平淡无波、却足以让人血液凝固的语气,清晰地吐出几个字:
“云顶别墅,A区,01栋。”
“嗡——!”
仿佛有一口巨大的铜钟,在罗梓的脑海里被狠狠撞响,震得他耳膜轰鸣,眼前发黑。手机差点从汗湿的掌心滑落。他猛地扶住墙壁,才没有瘫倒下去。
云顶别墅。A区。01栋。
那个地方。那个改变了他一切,让他坠入无边噩梦,也让他签下卖身契的地方。那个充斥着水晶灯冰冷光芒、浓郁酒气、破碎记忆和深入骨髓耻辱的地方。
现在,他要回去。不是作为匆匆逃离的罪犯,也不是作为被传唤的被告,而是作为……“助理”?以这样一种屈辱的、被掌控的身份,重新踏入那个“犯罪现场”?
荒谬!残忍!这比任何直接的惩罚都更让他感到一种灵魂被彻底撕碎、践踏的恐怖!
“不……”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从喉咙里发出一声破碎的、近乎哀鸣的抗拒。
“你没有选择,罗梓。” 李维的声音陡然转冷,带着金属般的硬度,穿透他混乱的神经,“这是韩女士的决定,也是协议框架内的合理调动。记住,你的职责是‘随传随到’,是‘无条件服从’。现在,立刻执行命令。二十分钟。带上所有东西。我不希望上来‘请’你。”
电话被挂断,干脆利落,不留一丝余地。
“嘟——嘟——” 的忙音,在死寂的房间里空洞地回响。
罗梓握着手机,僵在原地,像一尊瞬间被风化的石雕。脸色惨白如纸,嘴唇不受控制地哆嗦着,额头上渗出一层细密的冷汗。胃部传来剧烈的痉挛,让他几乎要呕吐出来。
回去……回那个地方……
那些他拼命想要压制、埋葬的记忆碎片,此刻如同挣脱牢笼的野兽,疯狂地咆哮着,撕扯着他的神经。女人迷离的泪眼,真丝睡袍滑落的触感,空气里浓烈的酒香,身体深处传来的陌生而耻辱的痛楚,还有那抹在崭新床单上刺目惊心的暗红……所有的一切,伴随着巨大的恐惧和羞耻感,排山倒海般将他淹没。
他为什么要回去?韩晓到底想干什么?是觉得翠湖苑的“软禁”还不够,要将他放在眼皮子底下,更方便地折磨、羞辱、掌控吗?还是说,将他置于那个“事发现场”,本身就是一种持续的、精神上的凌迟,让他时时刻刻记住自己犯下的罪,记住自己卑贱的地位,记住自己之所以在这里的原因?
无论是哪种,都让他不寒而栗。
手腕上的设备,传来一阵规律的短促震动,像是在提醒他时间流逝,也像是在宣告,他连拒绝和拖延的权利都没有。
罗梓猛地闭上眼,用力深呼吸,试图压下那几乎要冲破胸膛的恐慌和恶心。他知道,反抗无用。从签下名字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丧失了说“不”的资格。母亲的医疗费,像达摩克利斯之剑,高悬头顶。他只能服从,像一条被驯化的狗,被牵引着,走向主人指定的、哪怕是地狱的地方。
他睁开眼,眼中已是一片死寂的荒芜。所有的激烈情绪,都被强行压缩、封存,只留下一种认命后的、空洞的麻木。他像个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开始动作。
走到卧室,打开衣柜,里面挂着他带来的那几件寒酸的衣物,以及后来李维让人送来的两套符合“助理”身份的、面料普通但款式得体的休闲装。他将它们一股脑地取下来,连同洗漱用品,胡乱地塞进那个从出租屋带来的、已经有些磨损的无纺布袋子里。
然后,他走回客厅,看着墙角那堆书。七天来,这是他唯一能感到一丝微弱慰藉和“自我”存在的东西。现在,它们也要被搬去那个地方。在那个充满罪恶和屈辱记忆的空间里,阅读这些书,会是怎样一种讽刺而痛苦的体验?
但他没有犹豫,蹲下身,开始将书一本本重新放回那个硬纸板箱。动作很慢,很仔细,仿佛在进行一场沉默的告别仪式——告别翠湖苑这短暂却相对“独立”的囚禁,告别这最后一点心理上的缓冲地带。
当他用胶带重新封好纸箱时,刚好二十分钟。
门禁通话器准时响起。屏幕上,李维那辆低调的黑色轿车,静静地停在单元楼下。李维本人站在车旁,抬头看着摄像头,表情平静无波。
罗梓最后看了一眼这个他住了七天的“牢房”。然后,他提起那个轻飘飘的无纺布袋子,弯下腰,有些吃力地抱起了那个装着书的、沉甸甸的纸箱。
箱子很重,压得他手臂发酸,但他却觉得,这重量,远不及他此刻心头的万分之一。
他打开门,走了出去。房门在身后自动关闭、上锁。
电梯下行,数字不断跳动。每跳一下,都像是在倒数他通往另一个更可怕境地的距离。
走出单元门,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李维已经打开了轿车的后备箱。他没有说话,只是用眼神示意了一下。
罗梓默默地将纸箱放进后备箱,然后抱着无纺布袋,坐进了后座。李维关好后备箱,坐进驾驶位,发动了车子。
车厢里一片寂静,只有引擎低沉的嗡鸣。李维没有开音乐,也没有询问任何问题,只是专注地驾驶着车辆,驶出翠湖苑,汇入城市繁忙的车流。
罗梓侧头望着窗外。景色依旧,繁华依旧,但一切都与他无关。他知道,自己正在被送往一个既熟悉又无比陌生的地方。熟悉,是因为那个地方的一草一木(至少外部),曾在他最慌乱、最恐惧的夜晚,深深烙印在他的记忆里。陌生,是因为他即将以完全不同的身份,踏入其中,面对的,是未知的、更严酷的处境。
车子平稳地行驶,渐渐远离市区,驶上通往云顶别墅区的盘山公路。道路两旁的林木越发茂密,空气也似乎清新了许多,但罗梓的心,却随着海拔的升高,一点点沉入冰海。
当那扇气派的鎏金大门,和门后那片掩映在绿树丛中、如同世外桃源般的别墅区,再次出现在视野中时,罗梓的心脏骤然停止了跳动,随即又疯狂地擂动起来,撞得他胸口生疼。胃部再次剧烈地抽搐,冷汗瞬间湿透了后背。
就是这里。
他又回来了。
车子在门口稍作停留,门卫似乎早已得到通知,没有任何盘问,直接升起道闸放行。黑色轿车无声地滑入别墅区内部,沿着干净整洁的柏油路,蜿蜒前行。一栋栋风格各异、但同样豪华的别墅,掩映在精心修剪的绿植和庭院之后,静谧,奢华,与他格格不入。
最终,车子停在了一栋熟悉的别墅门前。
云顶别墅A区,01栋。
与那夜暴雨中的模糊印象不同,此刻阳光下的别墅,显得更加气势恢宏,也更加的……冰冷和具有压迫感。白色的外墙,巨大的落地窗,精心设计的花园,一切都彰显着主人不凡的财富和品味。
李维停好车,下车,打开后备箱。罗梓也机械地跟着下车,站在别墅门前,仰头看着这栋建筑。阳光很好,花园里的鲜花开得正艳,但他却感到一阵阵发冷,仿佛有无数双眼睛,从那些明亮的窗户后面,冷冷地注视着他这个不速之客,这个……曾经在此犯下罪行的闯入者。
“跟我来。” 李维搬起那个装书的纸箱,示意罗梓跟上。他没有走正门,而是绕到了别墅的侧面,那里有一扇相对低调的、通往别墅侧翼或佣人区域的侧门。
李维用门禁卡刷开门,里面是一条铺着柔软地毯的走廊,光线明亮,但装饰相对主楼简洁许多。他带着罗梓走到走廊尽头,在一扇门前停下,再次刷卡。
门开了。
“这是你的房间。” 李维将纸箱放在门口,侧身让开。
罗梓走了进去。
房间比他想象的要大,也……要好。显然不是佣人房,而是一间标准的客房。大约有二十多平米,带独立卫生间。装修风格与别墅整体一致,是现代简约风,以米白和浅灰为主色调。一张宽大的双人床,铺着质感很好的床品。靠窗有一张书桌和一把椅子。一个不大的衣柜。还有一张单人沙发和小茶几。卫生间是干湿分离,设施齐全。房间里还有一扇门,通向一个不大的、带有铁艺栏杆的阳台,正对着别墅后方的花园,视野开阔,景色宜人。
房间很干净,一尘不染,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好闻的洗涤剂味道。窗户半开着,微风拂动米白色的纱帘,带来花园里草木的清新气息。阳光透过玻璃,在光洁的地板上投下温暖的光斑。
一切看起来都很舒适,甚至可以说“优待”。比他之前住的出租屋,比翠湖苑的公寓,都要好得多。
但罗梓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他站在房间中央,像个误入他人领地的木偶,浑身僵硬。这个房间的舒适和“正常”,与它所处的地点,以及他被带到这里的原因,形成了最尖锐、最令人作呕的反差。
这就是他的“专用客房”?在云顶别墅A区01栋里,在离那个女人卧室可能只有几十米远的地方?这就是韩晓所说的“更合适的地点”?
“你的活动范围,主要就是这个房间,以及通过那条侧廊可以到达的厨房、后门附近的储物间和小花园。未经允许,不得进入别墅主楼区域,尤其是二楼。” 李维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平静地宣布着新的规则,“一日三餐,会有专人送到门口。你需要什么,可以通过房间里的内线电话联系我,或者直接发送信息到我手机上。但非必要,不要随意联系。”
“你的‘工作’,从明天正式开始。韩女士会根据需要,给你下达指令。可能是处理一些杂务,也可能是担任临时司机,或者别的。你需要随时待命,确保十分钟内能够响应并开始执行。”
“记住,你现在是在韩女士的家里。这里的每一个角落,都处于监控之下。你的言行举止,必须更加谨慎。不该去的地方不要去,不该看的东西不要看,不该问的事情不要问。保持安静,保持整洁,做好你分内的事情。”
李维说完,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今天你就先安顿下来,熟悉环境。晚上六点,晚餐会送到。明天早上八点,我会联系你。”
他走到门口,又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罗梓一眼。那目光平静,却深不见底。
“罗梓,既然韩女士给了你机会,让你在这里‘将功赎罪’,还为你母亲提供了最好的医疗条件,我希望你能珍惜。做好你该做的。别给自己,也别给张女士,惹麻烦。”
说完,他不再停留,转身离开,并轻轻带上了房门。
“咔哒。”
轻微的锁舌咬合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罗梓独自站在这个崭新、舒适、却让他感到无比恐惧和屈辱的“专用客房”里,久久没有动弹。
窗外,花园景色优美,阳光明媚。
而他,却感觉自己正站在深渊的最边缘,脚下是名为“过去罪孽”和“现实奴役”的、冰冷黏稠的黑暗。
他终于,还是被带回了这里。
以这样一种方式,住进了这栋别墅。
一场新的、更加无处可逃的囚禁,就在这个充满不堪记忆的地方,悄然拉开了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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