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结局只能如此

    首节过半，灰熊拿到7分的领先优势，并迎来官方暂停。

    双方皆是走马换将。

    灰熊下基德和约什霍华德，上洛瑞与阿里扎。

    公牛拿下对徐凌无计可施的索夫洛萨，换上有铁卫之称的柯克·辛里奇。

    换人之后，灰熊的节奏陡然一变。

    基德在场时，全队如同踩著老指挥家的节拍，一板一眼地打著阵地战。而洛瑞一上场，进攻立刻变得简单粗暴：要么直接把球交给徐凌单打，要么他自己叫个挡拆，一头扎进禁区兴风作浪。

    套路是有的，但章法极其敷衍，就像一部不值得关心剧情内容的麦当娜伦理片，你最终只想把进度条拖到正戏开始的部分。

    徐凌并无意大包大揽，事实上，他的精力也不允许。

    相比进攻，他将更多的专注倾注于防守。正因身后有这道屏障，洛瑞才得以放开手脚，享受起核心后卫的待遇。面对风头正劲的罗斯，他竟也燃起了争胜之心，借小加索尔扎实的掩护直冲篮下，上篮得手。

    回过头来，罗斯在外线一对一单挑洛瑞。天赋的差距肉眼可见。

    洛瑞可能需要借助挡拆才能创造机会，而罗斯只需一步跨出，几乎就将洛瑞过得干干净净。

    之所以是「几乎」，只因孟菲斯阵中，偏偏有位和罗斯一样身披1号的坏心人，最喜欢的就是让对手的好梦落空。

    「是伊莱！完美的协防！他造成了德里克·罗斯的失误！灰熊队发动反击！

    」

    罗斯全速回追，但徐凌只是在弧顶三分线外猛地急停，虚晃，收球的节拍犹如一段即将进入副歌的快嘴说唱，恰到好处地点起罗斯。

    而徐凌，只是在那瞬间将身体向反方向一倾，那是他标志性地撤步，直接把罗斯的防守甩到海角天涯，然后飙出一记丝滑的三分。

    「唰！！！」

    「伊莱！！！！！！！！！」

    联邦速递球馆有种朝圣的氛围，人群中的兴奋完全是可以感受到的。

    徐凌只是盯著罗斯看，就像所有教训了菜鸟的老鸟一样，淡淡地说：「欢迎来到NBA。

    「」

    罗斯则是个闷葫芦，既没有反应，也不打算回话，转身就走。

    随后，灰熊继续在年轻的公牛队身上操练防守体系。

    徐凌带头，ICE的呼声响彻球场。

    罗斯再次被压到边路。

    辛里奇拿球呼叫泰鲁斯·托马斯的挡拆，只是瞬间，哈基姆·瓦里克好像又要判断失误，但徐凌的厉喝声犹如悬梁刺股的银针：「哈基姆，压上去！」

    可迟疑已酿成破绽，辛里奇抓住转瞬即逝的空隙跃起出手，球应声入网。

    徐凌毫不犹豫地走向瓦里克，直指问题核心：「他们一叫挡拆，你必须立刻换防，封住中路！记住，瓦里克，逼他们离开中路！」

    正如教练组所期望的那样，徐凌正逐渐成为球场上那个不容忽视的声音。

    更令人心惊的是，他的呵斥开始显现出一种近乎恐怖的效应。

    就像在班会上被班主任点名批评的学生，一旦被他喊到名字，便预示著某种不妙即将降临。

    这种无形的压力，在队友心中形成了一道强烈的暗示。

    他们必须毫无保留地执行伊莱·徐的每一个指令。

    也正因如此，那些原本认为徐凌与媒体塑造的温和形象相去甚远的队友，心中不禁浮现出疑问。

    也许新秀赛季的伊莱，只是一场精心扮演的好人戏码，而如今这个凌厉强硬的伊莱，才是他的真实面目？

    无人能够深究，更无人能踏入徐凌的内心一探究竟。

    下一个回合，公牛队故技重施。

    辛里奇呼叫托马斯来高位做四号位挡。

    这一次，瓦里克牢记指令，迅速上步，庞大的身躯牢牢卡住辛里奇的突破路线，同时徐凌在弱侧也向内线收缩了一步，切断了传给顺下托马斯的线路。

    辛里奇陷入包围，勉强传球出现失误，被机警的阿里扎将球捅出边线。

    「就是这样！」徐凌用力一拍瓦里克的肩膀，然后便投入下一次防守。

    公牛队发边线球，球传到了低位的诺阿手中。

    面对小加索尔，诺阿憋著一股劲想要单打，他靠了两下，却发现身后的西班牙人如同磐石，纹丝不动。

    无奈之下，法国人做了个整脚的翻身跳投。

    篮球磕在篮筐前沿，弹得很远。

    徐凌如同猎豹般冲入内线，凭借出色的弹速和预判，单手将篮板球生生摘走。

    诺阿试图就地反抢，动作有些过大，几乎将徐凌推出边线。

    裁判哨响，判罚诺阿犯规。

    「失败者的进攻配上失败者的犯规。」徐凌嘲讽地看著诺阿，「不过如此。」

    诺阿大怒，一把扯下牙套，青筋暴起就要冲向徐凌，口中咆哮著含糊不清的咒骂。两侧的队友见状急忙上前，鲁尔·邓死死拦住他的腰，吉布森奋力架住他挥动的手臂，整个场面险些失控。  

    而徐凌早已转身离去，仿佛身后的混乱与他无关。

    面对公牛这种年轻稚嫩还有点浮躁的球队，徐凌已经可以在攻防两端牢牢掌握比赛节奏。

    从攻到守，他的比赛重点切换自如。

    第一节打到九分钟，灰熊队已经拿到两位数的领先，于是雅法罗尼换徐凌下场休息。

    「伊莱，我对你的骄傲无以言表。」雅法罗尼说道。

    自从休赛期徐凌力保其帅位后，两人关系便急速升温，雅法罗尼甚至被反徐凌的媒体讥讽为「主的仆人」。

    然而，雅法罗尼对此毫不在意。

    每场比赛，他雷打不动的仪式之一，便是在徐凌下场时，将他拉进自己的「私人夸夸群」，毫不吝啬地送上赞美。

    徐凌并非那种会被几句夸赞冲昏头脑的愣头青。

    当他主动承担起更多责任，便不自觉地开始从更高维度审视球队的攻防体系O

    防守端尚未经历强队检验，暂且按下不表；

    但在进攻方面，徐凌早已积攒了许多想法。

    「马克，除了骄傲之外，我们还有很多工作要做。」徐凌开口道，「我们的阵地战进攻太过简单，连公牛这样的队伍都能轻易识破。再这样下去，情况只会越来越糟。」

    他虽是在向雅法罗尼传达意见，却并未压低声音。

    有心人自然能听见—比如基德。

    身为常年在更衣室宫斗中来去自如的老艺术家，不禁暗自琢磨：伊莱这几句话，究竟是在指著和尚骂秃驴，还是真心希望教练组做出改变？

    雅法罗尼闻言一怔：「伊莱，你具体指哪方面？」

    「这是一个全新的赛季，」徐凌说道，「我们有很多新人，有人因年长一岁而状态浮动，有人尚未从伤病中恢复，也有人通过休赛期苦练变得更强。马克，说实话，我们和上赛季已是两支不同的队伍，却还在打著完全相同的战术，这绝非好事。」

    这番话几乎涵盖了所有情况，显得真诚而客观，并非简单的居安思危。

    雅法罗尼无法立刻消化，只表示会认真考虑，便默默走开。

    徐凌刚在替补席坐下，沃克便递上了毛巾和功能饮料。

    「你是真觉得现在的进攻战术行不通，对吧？」基德笑著问道。

    徐凌不置可否：「我只是坚信，这世上不存在能一劳永逸的万全之法。」

    「没错，伊莱说的对。」沃克积极地附和。

    基德瞟了这个不要脸的马屁精一眼。

    「如果你真这么想，」基德瞥了一眼正在沉思的雅法罗尼，「那你在夏天就该主动换掉你的球鞋。你总不能指望一双过时的旧鞋，能拥有新鞋的运动科技。」

    「我们是人，不是鞋子。」徐凌回道。

    「鞋子坏了可以随时换下，」基德意味深长地说，「但人若把事情搞砸，却需要整个团队来支付代价。」

    徐凌摇了摇头道：「鞋子旧了的确可以换新，但我们每天面对的不是鞋子，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我相信人可以为了共同的目标，一起成长，一起进步。」

    这是那个开赛不到半个月就亲手把鲁迪盖伊从孟菲斯赶走的人可以说出来的话吗？

    基德忍不住笑了。

    「伊莱，我从1994年进入联盟以来，一共被交易了三次，你知道我最大的收获是什么吗？」基德的微笑看起来一点都不让人感到舒服。「不存在所谓的共同目标，一切都只是生意。」

    基德是对的，他说出了这个联盟运行的底层逻辑。

    一切都和生意有关。

    但徐凌又不认为他是对的。

    「因为你只是生意的一部分，杰森。」徐凌毫无疑问地说道，「但在孟菲斯，我就是这场生意的本身。」

    这句话如此地自大和傲慢，但出自徐凌之口，又让人无法反驳。

    基德原以为徐凌会像大多数年轻核心那样，向他谈论忠诚、信任或是球队文化一那些在现实压力下往往不堪一击的美好词汇，他已在不同人的口中听过无数遍。

    但是徐凌没有说那些假大空的片汤话。

    他就像所有早熟的明星一样了解自己所处的位置。

    而且，徐凌想要以另一种方式重塑它。

    因为徐凌不需要像基德那样，作为棋子辗转于各队之间，试图在既定规则下争取最大利益。

    他从一开始，就坐在了制定规则的那一边。

    看清了这一点，关于鞋子或生意的争论便再无必要。基德不再多言，徐凌也默契地收声，两人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将目光重新投向赛场。

    只剩下比尔·沃克还在原地苦苦思索：徐凌和基德口中的「生意」究竟指什么？

    「他们难道真要合伙做生意？」沃克心里一沉，「那可太不妙了...最近华尔街那帮该死的有钱人，可是天天都在表演空中飞人啊。

    次节初，徐凌回到场上。

    灰熊队继续扩大领先优势。

    公牛还是太过年轻，攻防两端都很粗糙，由于伤病问题，内线的板凳深度同样不足。

    当诺阿在下半场被打出第五次犯规，而公牛队决定把他留在场上的时候，徐凌很快冲进篮下造成法国人的第六次犯规。  

    诺阿如同一个斗败的骑士，在漫天嘘声中犯满离场。

    内线就此门户大开的公牛队，防线彻底崩塌。比赛从这一刻起，彻底沦为灰熊队予取予求的主场表演。

    最终，在这个全美国的视线都被大选所吸引的夜晚，灰熊凭借主场之利击退公牛，斩获开季三连胜。

    由于比赛早早进入垃圾时间，徐凌虽开局强势，最终数据却并不耀眼——25

    分5篮板5助攻，恰与他新秀赛季的场均表现如出一辙。

    「开季三连胜？」徐凌听闻后微微一笑，「我记得去年我们也做到了，然后紧接著就是一波三连败。所以，我现在唯一想的，就是赢下下一场比赛。」

    杰里·韦斯特这几天一直跟著球队到处跑，五天三赛的历程让他想起自己的球员时代，当时的联盟甚至安排得出七天五赛这种类人赛程。

    韦斯特不知道自己当初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几天前，他本想去洛杉矶拜访埃尔金·贝勒。

    然而，这位老友自离开快船后便过上了近乎隐居的生活。

    快船队轻慢地对待了他的付出，仿佛甩掉了一个过时且无能的包袱一快船球迷甚至为此欢呼，庆幸球队终于摆脱了失败的象征。

    也许贝勒本不该在总经理的位置上停留那么久。但他需要那份薪水，而整个联盟，恐怕也只有快船这样的球队，会如此慷慨地给予一位未能取得建树的管理者如此漫长的时光。

    今夜，韦斯特本该沉浸在球队开季三连胜的喜悦中。可是，他看到的却是球队的隐患，僵化的进攻，防守体系的混乱以及过于依赖徐凌这个攻防基本盘，上赛季那个尚能一用的约什·霍华德，其状态已如同金·卡戴珊的名节，彻底埋葬在那些不光彩的录像带里，似乎无可挽回。

    还能回到过去吗？这个问题像幽灵般在他的心头盘旋。

    很快，外界传来了新闻爆料，澳巴马赢得了大选，美国即将迎来历史上第一位黑人总统。

    这本该是一个值得纪念的时刻。

    韦斯特拿起电话，想给贝勒打去祝贺电话。

    他深知，对于贝勒而言，一个黑人入主白宫曾经是多么遥不可及的幻梦。

    电话接通了，传来的却是贝勒女儿疲惫的声音：「抱歉，杰里，爸爸他...喝醉了。」

    这是很多人眼里的伟大的美国之日，他们坚信变革即将到来，澳巴马肩负的是改变国家的宿命，他必将实现所有的期待，达到前所未有的伟大，但韦斯特不相信那样的圣人会出现在当代，就像埃尔金·贝勒这样的人永远不会再出现一样。

    韦斯特的身影犹如暗中的幽灵，他在走廊中深思，直到路过的徐凌冲他打了个招呼：「杰里，你还没走吗？」

    韦斯特说：「我准备再打个电话。」

    「那我不打扰你了。」

    年轻人来去匆匆，脚步声很快消失在走廊尽头。

    韦斯特凝望著那个已经消失的身影，心中浮现出诸多的思虑。

    很快，美国会进入一个全新的时代，而韦斯特则要陪著灰熊迈向未知。

    在这个被历史铭记的美国最伟大的夜晚之一，韦斯特决定独自留在黑暗里平复不知因何动荡的心绪。

    就像所有在黑暗中见证的伟大一样，结局只能如此。

    PS：今天只有一更，因为我犯了个鱼唇的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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