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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4章 高丽使者


第494章  高丽使者

    咩迷乞遇的到访,宋煊等人还在泡温泉,让他先等一等。

    「十二哥儿,你说咱们从西夏人那里走私军马,那个叫什么咩迷的,他有这个胆子吗?」

    「不知道,你可以试一试。」

    宋煊洗了把脸之后,才从池子里走出来擦拭身体:「反正西夏与大辽都是战马的产出地,那西夏人有称帝的心思,害怕我们与他为战,估摸不会往外卖战马的。」

    「一帮西北的臭狗屎,他们也配称帝?」

    刘从德骂骂咧咧的从水池里站起来:「我非得打他们一通不可。」

    「别冲动,那个人就是来找咱们做买卖,你就问他卖不卖战马,不卖的话就狠狠的压他的价。」

    宋煊一边擦著一边给出主意:「反正通商这件事是他们求著咱们,咱们自然就要狮子大开口。」

    「十二哥儿说的对。」

    刘从德连连点头,他还真是没咋跟异国人做过买卖。

    「还有一会咱们就当不知道西夏人有称帝的心思,免得提前暴露了。」

    宋煊叮嘱了一句。

    耶律庶成完全都不敢搭言,他现在才觉得自己的胆子是真的小。

    一个状元郎,一个外戚,他们为什么都胆子这么大呢?

    咩迷遇乞连忙起身迎接,当然最主要的目标还是想要通商。

    至于方才在使馆内说的什么挑拨宋辽之间的关系,那都得排在后面。

    大家好不容易才能维持和平,一旦没了和平,通商就更加遥遥无期了。

    打仗,那还怎么挣钱?

    「听闻有人要来谋害宋状元,特意来探望一二,上次宋状元被大契丹皇帝召走,倒是没细聊。」

    咩迷遇乞再次介绍自己的姓名,免得宋煊早就忘了。

    总之,他的姿态摆得是十分的低。

    刘从德真是拿鼻孔看人了,他对眼前这个老头毫不在意。

    就等著宋煊的信号,给他狼狠地奚落一番。

    倒是宋煊哈哈干笑两声:「咩迷副使,虽然西夏是大宋的藩属国,你也不必如此低三下气的,总让我觉得你有求于我啊。」

    咩迷遇乞听宋煊前面的话还觉得不错。

    可是听后面的话,他也是干笑两声。

    「倒是什么都瞒不过宋状元。」

    咩迷遇乞也不想再隐瞒自己的想法:「其实我在外面就知道宋状元毫无状况,此番是想要借著探望的名义,来与宋状元谈事的。」

    「痛快。」

    宋煊也是配合地挥舞著扇子:「我这个人最讨厌弯弯绕绕的,有什么话,就直接往外说嘛。」

    咩迷遇乞上次就摸透了宋煊的性子,你要是跟他绕,他比你还能绕。

    你若是跟他直来直往的,他甚至比你还要直接。

    故而此时得到宋煊的回复,咩迷遇乞嘴里露出笑意:「宋状元,你们汉人有句古话,叫做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我其实也没什么大追求,这个岁数了,就是想要给家族多留些钱财。」

    「可是钱财不是凭空来的,只能买卖来钱,我是想要与大宋做买卖的。」

    「这样啊。」

    宋煊点点头:「我大宋也没有不允许你这么西夏人来东京城做买卖的。」

    许多使者到了大宋都会夹带私货,这种事都是被默许的,一般也不会被收税。

    「宋状元,我咩迷家虽然能够时不时地出使,但是一次出使能买卖的货物太少了。」

    咩迷遇乞脸上也是挂著无奈的笑容:「谁会嫌弃自己赚的钱少啊?」

    「倒是这个道理。」

    宋煊指了指自己道:「不过我现在人微言轻的,边境上的事情,也不是我一个开封县知县能够染指的。」

    「再加上我岳父是枢密使,更是武将,对于提这种事,不知道要遭受怎样的弹劾。」

    咩迷遇乞指了指一旁的刘从德:「这件事若是有刘副使从中操作,兴许能够成功,只是我的话,不足以让刘副使相信,还请宋状元作保。」

    「我?」

    刘从德哼了一声:「咩迷老儿,你手里有什么筹码,能让我为你大开方便之门?」

    「刘副使,我们也可以谈的。」

    「行,谈。」

    刘从德依旧是鼻孔看人:「你一次能走私多少匹军马?」

    咩迷遇乞一下子就坐直了身体。

    他没想到刘从德会提到这种军品的事。

    「刘副使,这种军马的事,著实是,著实是。」

    「你没胆子做这种事,那就不配跟我谈。」

    刘从德非常不客气的指著他道:「你们西夏人的那些破烂,我能看得上眼获利的,也就是你们的军马。」

    「至于其余的东西我们都可以从契丹人这里购买。」

    「你说你们西夏人要跟我做买卖,你能为我提供什么暴利的钱财来源?」

    咩迷遇乞纵然是老谋深算。  

    可也被刘从德如此直白不客气的话给说的有些难堪。

    「宋状元。」

    「别看我。」

    宋煊端起茶杯:「你方才说的熙熙利利的,怎么就不明白这个道理呢?」

    咩迷遇乞脸上露出为难之色。

    他只是想要做点正常买卖,可这走私军马的生意,当真是让他有些难以接受O

    「宋状元,刘副使,此事容我思考一二。」

    咩迷遇乞不敢继续跟著他们的思路走,生怕把自己给带进去。

    若是他不知道大夏王有称帝的心思,稍微走私点军马获利,那也就无所谓了O

    可是他都知道了,也能猜出宋辽对大夏王称帝的反应。

    咩迷遇乞再敢给宋人走私军马获利这种事,那就是资敌了。

    将来一旦发生战事,此事暴露,就不是钱的事,而是要考虑他一族老小的性命。

    咩迷遇乞当然知道走私军马在大宋太挣钱了。

    因为宋人缺乏好的军马。

    稀缺性造成的价格高。

    但红线在这里摆著呢,咩迷遇乞连忙站起身来:「宋状元,刘副使,此事容我细细思索,待到合适的时机,我们再详聊。」

    「行啊。」宋煊放下手中的茶杯:「那我就不多留你了,改日等你想赚钱了,那再来找刘大郎吧,他的买卖我也掺和不了。」

    咩迷遇乞想了想,也不想放弃这个机会:「宋状元若是稀缺羊毛,这种货物我们大夏也可以供应给您,只是不知道您需要多少,完全可以当成买卖羊羔的赠品,不要钱的。」

    宋煊也是站起来连连摆手:「咩迷副使,我大宋对羊毛哪有那么大的需求量啊?」

    「我从辽人这里整点赔钱的买卖,就当是兄弟之国互通有无了。」

    「毕竟他们买那件宝贝足足花了一百万贯呢。」

    「我大宋跟你们西夏人购买羊毛,就西北那片烂路,运费更贵。」

    「一丁点都不划算,你们白送给我都得考虑考虑会不会负担太重了。」

    咩迷遇乞没再多说什么。

    宋煊说的确实在理。

    做买卖没有一条好路,实在是难以成功。

    当然了,这也是宋人对西夏党项人有所防备。

    免得被他们骑马快速入侵,路就是那么难走。

    待到党项人走了之后,刘从德才开口道:「十二哥儿,无论是契丹人还是党项人,对我大宋战马的买卖都很少涉猎啊。

    「」

    「总有胆子大的人。

    宋煊负手而立:「咱们著什么急啊!」

    「这种事若是太急了,就容易被对方抓住把柄。」

    「反倒对咱们漫天要价,要我的意思,就是能成就成,不成拉倒。」

    「明白。」

    刘从德他是有这种经验的。

    唯有在大宋律法限制的营生才能挣大钱。

    同理在契丹人这里也能通用。

    耶律庶成瞧著他们娴熟的配合,看样子刘从德是真的想要搞挣钱的买卖。

    而宋煊对于战马也是有需求的,所以才会配合他。

    估摸是为了他岳父著想,毕竟枢密使那也是需要一些战马来维持运转的。

    咩迷遇乞从宋人的使馆回来闷闷不乐,众人也都知道宋煊不是个好对付的主,并没有多说什么。

    而摸藏讹庞则是脸上带著笑意回来的,让大家等著瞧热闹就成了。

    卫慕山喜等人更是惊喜万分,若是那大力秋咽不下粪水这口恶气,报复宋煊对于他们是最有利的局面。

    智畅和尚能在宋煊手中安全出来,那还是相当有本事的。

    他此番跟随宋煊一同出使契丹,在白塔寺连辩佛法三日。

    契丹这些和尚,无一人是其对手。

    一下子就打响了智畅大师的名头。

    同时第一次在契丹贵族的脑子里,钻刻下了原来东京城还有比大相国寺还厉害的寺庙。

    大相国寺的僧人代表对此无可奈何,总不能去当众拆台。

    他们得罪不起宋煊的。

    特别是他们先上了,结果被契丹人的僧人给辩下来的,智畅也算是给他们找回了面子。

    当消息传回来的时候,宋煊还是十分的高兴。

    在他看来,这个智畅不仅仅能吃手搓牛肉丸表演神迹,也能愿赌服输去清理淤泥。

    只要给他一个合适的舞台,这种人迟早能出头。

    接下来给契丹贵族们多输送一些「佛骨舍利」那可太正常了。

    至于契丹人的僧人去东京城「取经」,那更好啊。

    他们多在佛事上花钱,总能各种消耗资金的。

    「宋状元。」

    智畅随后回来,脸上也带著颇为骄傲之色。

    「此番未曾给宋状元丢了脸面。」

    「好好好。」

    宋煊请他坐下,爽朗的笑了几声:「我就知道你这种头脑灵活之人,将来必成大器。」  

    「多亏了宋状元不计前嫌,给了小僧这次扬名立万的机会。」

    智畅可以肯定,他在契丹人这里闯荡出这般名声,定然能洗刷他以前的事。

    将来说不准就能接手开宝寺方丈了。

    「你若没有本事,我再如何抬举你,都没有用的。」

    智畅大和尚脸上带著笑,他也没想到自己能够脱颖而出。

    毕竟还是大相国寺的名声更响亮一些,他们上去之后就没想著让其余僧人上去辩论。

    结果他们先被对方给说的哑口无言,轮到自己有机会了!

    「宋状元,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小僧定然会全力以赴。」

    「哈哈哈。」宋煊再次大笑几声:「那我也就不客气了,你也知道我此番来出使契丹,身上也没有带多少钱。」

    智畅并没有开口拒绝,因为他知道宋煊不是那种贪官污吏。

    他就算是敲诈过自家寺庙,那也是为了给禁军兄弟出气。

    毕竟寺庙也放高利贷,他们开宝寺完全是受到了牵连。

    「不知道宋状元又有什么赚钱的主意需要小僧配合?」

    「你知道我围剿无忧洞之事吧。」

    智畅点点头,他可太知道了。

    无忧洞的三个堂口都被宋煊端了,抓住了一个堂主,这可是连开封府尹都不曾做到的事。

    卖给契丹人一百万贯的琉璃宝贝就是从无忧洞缴获出来的。

    「我这里还有几颗带来的佛骨舍利。」

    宋煊让许显纯用托盘带出来:「麻烦智畅大师给开个光,兴许能寻到契丹的有缘人请回去供奉。」

    智畅眨了眨眼睛,瞧著那几个佛骨舍利,他当真没想到宋煊还能找出来。

    这是从无忧洞里掏出来多少啊?

    不过智畅也没问,无忧洞存在这么多年,那定然是有过许多好宝贝。

    三个堂口的地盘都被起获了,宝贝一下子就流出来,那定然会买不上价钱。

    只有一点一点的往外出,方能卖得上高价,有人肯买。

    宋状元不愧是善于做生意的料,能在灾荒之年,把那么多的「粮商」都玩弄于股掌当中。

    说实在的,智畅当时内心还是不服气,想要看宋煊的笑话呢。

    不过是一些风声的传出,就能让那些想要发财的粮商不顾一切的往京师运粮食。

    再有太后侄儿刘从德的大放水,一下子就让粮食的价格降下来了。

    那些运粮食的人想要把粮食运出东京城都没得机会,直接修缮各条河流,想要往外运输的车马行是只管进不管出。

    如此一来,不仅禁军的粮食从陈粮变成了新粮食,受灾百姓吃的陈粮也能饱腹。

    连带著东京城内的百姓也能吃到低价粮食,谁不对宋状元感恩戴德的?

    智畅这才老老实实的不敢再回想自己被宋煊搞出糗的事,一直劝方丈不要跟他对著干。

    现如今总算是获取了更大的好处。

    「开光?」

    智畅脸上露出错愕之色:「宋状元,我能为佛骨舍利开光吗?」

    「怎么不行?」

    宋煊指著智畅:「你智畅大师在异国他乡辩论经书三天不败,而且还是在大相国寺的僧人败下阵来的时候,挺身而出。」

    「你智畅大师的佛法都不够资格为这些佛骨舍利开光的话,谁还有资格?」

    「你才是真正的佛家大师啊!」

    「我?」

    智畅的嘴角都快压不住了,佛家大师。

    他觉得宋煊对自己的评价太高了。

    「对。」

    智畅努力让自己的嘴角不那么的大,为宋煊解释道:「宋状元,其实我们佛家一开始是没有开光这个仪式的,主要是在太平兴国年间,学了道家的仪式,才有为神佛点上眼睛开光的仪式。」

    「这佛骨舍利不光是我,我们都从来没有尝试过给佛骨舍利开光,因为它比我们的佛性都强。」

    「否则绝对成不了佛骨舍利的。」

    「哦?」

    宋煊没想到后世开光总是要收挺多钱的佛家手段,原来是从本土道家学习过去的。

    果然外来的和尚会念经不错,可也得要跟本土宗教融合,才能更长远的发展下去。

    「这么说,这些佛骨舍利的佛性要比这天下所有僧人的佛性都要高?」

    「正是如此。」智畅知道宋煊对这些事不是很了解:「因为有的得道高僧,他火化后,是无法产出佛骨舍利的,这才能让佛骨舍利更加的珍贵。」

    「故而小僧只能为这些佛骨舍利举行开光祈福的仪式。」

    宋煊瞥了一眼自己造假的那些舍利子,点点头:「既然如此,那就辛苦你去白塔寺那里为这些舍利子祈福吧。」

    「待到仪式结束后,看看有多少有缘人愿意带走他,也好在契丹这里换些物资,赏给下面的兄弟们一点。」

    「明白,小僧定然会好好开展祈福仪式的。」

    智畅知道佛骨舍利在樊楼拍卖的事,他们也有大批愿意买走的人。  

    现如今宋煊是想要通过自己的「名气」,为这些佛骨舍利担保是真品。

    「那我就不打扰智畅大师休息了。」

    待到智畅走后,宋煊的心思才放下来,又完成了一件事。

    他出去溜达了一二,瞧见副使王冲在一旁连连点头。

    外面的契丹人也在止不住的邀请。

    「哎,是宋状元来了。」

    王冲连忙招手道:「宋状元,有好事。」

    现在王冲对宋煊还是有些畏惧的,毕竟灌粪水这种急救法子,给他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伤害。

    「什么好事?」

    听到王冲的叫嚷,吕德懋心里咯噔一下。

    他能哄骗过眼前这个宋人使者,怕是不能哄骗住宋煊。

    吕德懋见宋煊过来了,脸上带著笑容:「好叫宋副使知晓,我大契丹西征捷报传到。」

    「我作为馆伴使特意请宋朝使者一同入朝庆贺。」

    「陛下已经为诸位使者准备了丰厚的赏赐。」

    「捷报?」

    宋煊眉头微挑:「你们什么时候打仗的,我们一丁点消息都没有听闻过啊。」

    「主要是那些鞑靼又来捣乱了,所以才需要时不时的杀杀他们的威风。」

    吕德懋脸上依旧带著笑意:「主要是宋辽乃是兄弟之盟,同贺也是一件美差,恰巧宋状元也在这里,万一诗兴大发,我大契丹陛下那定然是赏赐极为丰厚。」

    「而且我作为馆伴使是第一个来邀请大宋使者参加,至于其余使者我都派我的手下前往。」

    王冲也看著宋煊,眼里露出浓重的兴趣之色。

    像这种打了胜仗回来的情景,他还从来都没有见识过呢。

    正巧在契丹人这里碰到了,自是想要涨涨经验,回去好好讥讽一下大宋的那帮武将们。

    最重要的是还能从契丹人这里拿到丰厚的赏赐,没白来。

    而且大宋还排在第一个,足以证明契丹皇帝对他们的重视。

    王冲脸上带著笑:「宋状元,此乃宋辽之盟的美好见证,我们就去凑凑热闹?」

    「王副使,你记住,我等奉命出使是另有职责,而不是来参加庆贺的,这件事并没有写在国书当中。」

    宋煊极为客气的对吕德懋道:「吕馆伴使,此事我们怕是无法参加了。」

    「待到你们契丹人忙碌完了,贵国的皇帝也该接见我们了。」

    「此事我们还要多加准备,免得辜负了我大宋官家的信任,得罪了贵方的皇帝。」

    王冲脸色一下就有些绷不住了。

    他想不明白宋煊为什么会拒绝这种好事。

    但是他又怂,根本就不敢当面发作。

    吕德懋脸上的笑也干分的勉强:「宋状元,参加一下又何妨呢?」

    「理由,我不想再说第二遍。」

    宋煊让出身子:「若是吕馆伴使不死心,可以去请我们的韩正使,他若是肯去,那我就能去。」

    连宋煊这关都过不去,更不用说韩亿那里了。

    于是吕德懋只能无奈的走了。

    王冲只敢小声点询问:「宋状元,为何要拒绝啊?」

    「宋辽双方,谁是兄,谁是弟啊?」

    「自然我们大宋是兄。」

    「那你去给他们贺喜?」

    「这?」王冲思考了一会:「确实不该去。」

    宋煊指著远去的吕德懋:「你以为效忠大辽的汉人会跟我们一条心?」

    王冲摇摇头,各为其主的道理他还是懂得。

    这帮汉人若是真的心向大宋,就不该在大辽为官,更不会帮他们构架各种制度,维持朝廷的正常运作的。

    待到王冲把此事给他姐夫韩亿说了之后,便听到:「他们契丹人与我大宋讲和日久,颇窃中国典章礼义,以维持其政。」

    「此番邀请,不过是想把我们大宋的使者安排在其余势力使者的中间,作为藩属国给他们道贺。」

    「幸亏你没有答应,又有宋十二他直接强硬的拒绝,让那吕德懋说不出话来。」

    王冲低著头,他差点就满口答应了。

    「你该不会动心了吧?」

    听到姐夫的询问,王冲连连点头:「姐夫,苍天可见,我当真没有动心,契丹人妄图以小利引诱我,我怎么能丢了我身为大宋使者的颜面呢?」

    韩亿审视了一下小舅子:「你最好是这样,不要丢了你父亲的脸,更不要让你弟弟王泰将来在宋煊面前难做。」

    王冲连连应声,擦了擦额头的热汗,他确实有些忘记了宋煊与自己弟弟是同窗好友这件事。

    「宋煊此事处理的极好,你就不要多与契丹人接触了。」

    韩亿也并没有过于纠结此事,许多人面对诱惑的时候,都不会立即拒绝。

    谁不想轻而易举的获取一些好处啊?

    这是人贪婪特性,只能靠著强大的自制力避免。

    「这种事我不希望再发生了。」

    韩亿拍了拍小舅子的肩膀:「此番我是不愿意带你来的,毕竟出来一趟路途辛苦,又担心你水土不服,如今那些契丹人内部争斗还波及到了咱们。」  

    「你没瞧见连最为胆大妄为的宋十二,他都老老实实的待在使馆内没有出去吗?」

    「在契丹皇帝接见我们之前,我们更是要小心谨慎,不能给其余人留下话柄,你懂吗?」

    「懂懂懂。」王冲连连作出保证。

    韩亿只是领首,让他先出去歇息吧。

    对于这几个小舅子,韩亿觉得想要振兴王家,还是要靠著跟宋煊位同窗好友的老三王泰了。

    他的两个哥哥,著实是有些不聪慧啊!

    「岳父,您当年还是太溺爱他们了,不懂得什么叫做棍棒之下出兴家之子!」

    「现在我就是想要给他们掰过来都难,只能在能提携的时候,提携一把,至于以后能走多远,我也不知道。」

    韩亿在这里感慨,吕德懋已经把情况上报给了燕王萧孝穆。

    「那宋煊直接拒绝了,一丁点情面都不留!」

    「对。」吕德懋连连点头:「燕王殿下,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还望早点跟陛下交代一二。」

    虽然萧革按照皇帝的意思要给宋人一个下马威失败了。

    但是耶律隆绪并没有忘记这件事,正巧打了鞑靼回来,让宋人瞧瞧我大契丹的勇猛之卒。

    结果宋煊根本就不给机会,急的萧孝穆都有些挠头。

    这件事本来算是交给他的任务,奈何没有做好,反倒被宋人撞破,反摆了一道下马威。

    下马威这个场子,至今都没有找回来呢。

    耶律隆绪心里总是有个疙瘩,觉得不如意,那必然是要争回来的。

    「你说此事,该要如何处理啊?」

    面对燕王的询问,吕德懋也是轻微摇头:「燕王殿下,此场胜利之事,本来就是给宋人准备的一台大戏。」

    「现如今这群主角不来,叫来西夏、高丽等等配角,他们还不配被我大契丹的军威所震慑啊!」

    「我是问你怎么处理?」

    萧孝穆当真是没法子,他不知道要如何跟皇帝交差。

    「燕王殿下,事已至此,我也没辙,不如先回宫请示陛下,再做出相应的对策,要不然我们白忙碌一场。」

    「这。」

    萧孝穆点点头,这件事确实没办好,只能等著陛下决断了。

    是否要在接见宋人使者正式的仪式上,加上这么一道程序。

    耶律隆绪听完吕德懋说的来龙去脉,他皮笑肉不笑的道:「宋状元好敏锐的心思,这都你能被他察觉出来有问题?」

    「陛下。」吕德懋的额头一下子就有热汗了:「臣绝对没有同宋人使者说过任何有关此事的谋划。」

    「朕不是怀疑你。」

    耶律隆绪可不觉得在家里养了内鬼,谁会投靠大宋啊?

    「朕是觉得像宋煊这样的状元郎,我大契丹为什么不会出现呢?」

    面对皇帝的询问,吕德懋作为状元出身,他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毕竟他们大契丹用的也都是宋人的教材。

    「陛下,可能这便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

    燕王萧孝穆给耶律隆绪解释道:「橘生于南为橘,生于北为枳。」

    「朕知道。」

    耶律隆绪虽然神色不好,但还是压住火气:「我大契丹同中原接触了这么久,怎么能没有一丁点长进呢?」

    「陛下,此事臣确实不知道。」

    「不知道。」耶律隆绪眯著眼睛道:「你们不知,朕想要知,那你们自是要去替朕好好追寻一下答案,然后告知于朕才是正确的事。」

    「而不是在这里说这些老调重弹的话来搪塞朕。

    「臣等知罪。」

    对于如此言论,耶律隆绪更是没好气:「既然你们知罪,那就去帮朕寻找答案,真的找不到答案,朕就要治你们的罪了。

    「喏。」

    随著众人退出去,耶律隆绪从龙椅上站起来。

    他扶著自己有些发晕的脑袋,闭目养神了一会,这才在旁人的搀扶下走向后面休息。

    不是他要一直拖著这件「祥瑞」的庆典,实则是他发现自己的身体有点撑不住长久的庆典活动。

    若是在万众瞩目之下,他突然就晕倒了,无论是对于臣民,还是对于来朝贡的各路使者而言,都在传递的一个不好的消息。

    那就是他这个皇帝怕是要不行了。

    耶律隆绪绝不允许这种事发生。

    因为宋煊的缘故,吕德懋直接就干完活了,他没有去通知其余各方的使者参加什么大契丹军事胜利庆祝活动。

    作为主要捧场的大宋使者不来,其余使者都是添头,他们契丹人才不会给添头专门举办这种庆典呢。

    于是西夏等党项人根本就没有得到消息,倒是有消息灵通的高丽使者前来拜访。

    白日生不是第一次来高丽当使者,当年耶律隆绪第二次亲征高丽,他就被派去使团跟随进行秋季问候。

    主要是当时高丽国内发生了政变,出现弑君事件,耶律隆绪是不答应的,既违背了宗主国的尊严,还持续向北扩张,入侵了契丹的领土。

    最重要的是,高丽竟然背著他跟大宋眉来眼去的。  

    此事虽然造成高丽王出逃京师,但契丹人的军队也没有长期占据高丽,更是没有收回江东留州。

    他们之间的战事,还是靠著谈判达成了和解。

    白日生也从一个毛头小子成长为高丽的正使了。

    他们是非常愿意与宋人有联系的,而且一些跑路的女真人也都是从借道高丽等中途地方跑路大宋的。

    「宋状元,久仰大名。」

    白日生嘴里说著恭维的话,宋煊被人编纂的诗集,他们高丽士大夫也是极为喜欢的。

    尤其是更加推崇宋煊这种连中三元的状元。

    因为高丽开国与东汉差不多的政治局面,主要是皇帝同各地豪族进行广泛的联姻,来维持政权的运转。

    待到高丽光宗时期,皇帝权力进一步得到增强,进行了大清洗。

    加强了科举制度来提拔人才,削弱各地豪族的力量。

    奈何到了宋真宗时期,豪族是减少了许多,可门阀势力起来了。

    高丽政治又进入了门阀贵族政治。

    虽然表面上他们模仿大宋的中央集权,但是在实际过程当中,高丽王还是要跟贵族们进行妥协,才能维持朝廷运转。

    白日生等祖上不是门阀出身,才愿意向宋煊这种人学习并且崇拜。

    「未曾想我的名头也能传播到高丽去。」

    宋煊轻笑几声:「白正使勿要过于给我戴高帽了。」

    「那不会,老夫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白日生轻微咳嗽了一声:「其实契丹人是非常不愿意我们高丽与大宋进行接触的,但是我此番是借著有人给宋人下毒,寻机过来了解情况。」

    「还望韩正使、宋状元勿要怪罪我空手而来。」

    「哪里的话。」

    韩亿摸著胡须,他是愿意与高丽人进行接触的,因为他知道高丽人心向中原的。

    要不然也不会总与契丹人发生战争。

    「毕竟我们双方,都没有擅自撕毁藩属国的国书。」

    韩亿的话,那也是一针见血,虽然契丹不让高丽与大宋接触,高丽也答应了,但并没有落在纸面上。

    直到赵祯继位的前两年,高丽才放弃大宋的年号,重新使用契丹的年号。

    「韩正使所言在理。」

    白日生又主动询问:「宋状元,我听契丹人说你从贼子那里缴获了大唐遗留下的一件绝世珍宝,如何能以百万贯的价格就卖给契丹人了呢?」

    「大宋的国库当真没有那么多钱财了?」

    因为他觉得很奇怪,像高丽前些年因为总是与契丹人作战,所以无限扩张军队,导致国库空的能跑耗子了。

    就这样导致百官俸禄不足,文官们建议夺取京军的永业田作为文官的俸禄,结果一帮武将们发动兵变。

    高丽也是跟大宋学习的崇文抑武,文武官员待遇可是极大。

    可大宋那属于遍地都是财富,他们的走私船也与宋人交易过啊。

    没听说他们差过钱。

    「白正使有所不知,此件宝贝能得到实属偶然,东京城百万之家不知多少。」

    宋煊给他解释了一下:「当时主要是想让那些大富豪拍卖下来,未曾想过契丹人对这件宝贝势在必得,一下子就喊到了百万贯的价格。」

    「以至于没有人继续出价,才落到了契丹人的手里。」

    「我大宋一向诚信经营,便只能这样了。」

    「原来如此。」

    白日生轻轻颔首,他还是觉得十分可惜。

    听说宝贝是世间绝无仅有的,又是大唐遗留下来的,怎么能让契丹人握在手里?

    奈何宋人他们对这件宝贝都不怎么看重。

    那东京城的富商大贾虽多,可也不会像契丹皇帝这样,为了一件宝贝就要把家底都给掏空喽。

    韩亿可不觉得宋煊说的是真的,虽然没有证据,但是他就是从心里觉得是宋煊专门为契丹人设下的陷阱。

    只不过如今这件宝贝落在了契丹人手里,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手?

    反正他也没有细细看过,只是远观了。

    至于是不是唐朝的,那更是有待商榷。

    目前也没有人站出来反驳,别人连看都没资格看,更不用说上手摸了,那怎么辨认真假?

    「白正使,你们高丽也推崇儒学吗?」

    面对宋煊的询问,白日生脸上带著笑意:「确实如此,我等都是学习汉唐儒学的。」

    「先王(被大宋册封)在位时,十分仰慕华风,敦崇儒学,奉行以儒治国的政策,按照唐宋模式全面改造了高丽的典章制度。」

    白日生指了指自己笑道:「我亦是受到了先王的影响。」

    韩亿点点头。

    他听岳父王旦说过高丽经常派人来告知嗣位、上贡等等,而且还派遣留学生到国子监读书,请求宋朝赐下大藏经以及九经。

    佛教在高丽更为昌盛,在当时是盖过儒学的。

    「老夫如今唯一的心愿,便是不知道何时还能再次踏上大宋的国土,去大宋的文庙拜谒。」

    「简单。」  

    宋煊请他品茗:「待到白正使致仕后,可以以个人的身份前往,契丹人也说不出什么话来,而且乘船的话也快的很。」

    白日生仔细想了想:「宋状元不愧是头脑聪明之辈,这个法子倒是真的管用。」

    宋煊哈哈一笑:「若是有机会,我也愿意出使高丽,瞧一瞧高丽的风土人情。」

    白日生登时眼睛一亮。

    他听说一点传闻,那就是宋煊准备写一本有点契丹背景的话本小说,才同那些契丹贵族女子「交朋友」。

    若是也能把他们高丽的风土人情写进去,那该是多大的荣幸啊。

    「宋状元若是真有心的话,不如等回去的时候在辽东等地乘船返回大宋。」

    「到时候可以在我高丽靠岸,这样既近,又省了长途跋涉的路程。」

    走水路可比陆路太快了。

    宋煊佯装思考了一会:「倒是也可以。」

    「可以什么可以?」

    韩亿必须得打断宋煊的想法:「我们没有国书私自去高丽,会让高丽王极为尴尬,让高丽百姓再次陷入战争当中。」

    「你宋十二不能为了一己之私,就把高丽百姓来之不易的和平给破坏掉。」

    白日生没说什么。

    他在契丹皇宫内也有消息渠道的来源。

    毕竟高丽女人也嫁给耶律隆绪当妃子了。

    听她说契丹皇帝患病了,只是不知道什么病,而太子还没有成年。

    就算高丽真的有所动作,契丹皇帝也很难亲征的,所以不用怕。

    「这?」宋煊看著白日生:「倒是我孟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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