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诱杀
洪荒,东河寨。
日头毒辣,焦土千里的沼泽边缘,空气中蒸腾着令人窒息的血腥气。
寨门外,几十个衣衫褴褛的流民跪在滚烫的黑泥里。
“滚!没有灵砂,谁也别想进!”
护卫头领大勇赤着上身,手持一条沾满黑血的妖筋鞭,凶神恶煞地抽打着人群。
他周身气血翻涌,皮肤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潮红。
李玄带着阿秀,站在人群最外围。
他没有急着上前,而是眯着眼,根据脑海中死记硬背的那张《人体经络全息图》,观察着大勇。
面色赤红,瞳孔微缩,这是交感神经过度兴奋。
每挥一鞭,他的左肩都会不自然地抖动,像是某种神经压迫……结合他是个低阶体修,多半是练功出了岔子,导致局部经脉淤血。
有了判断,李玄整了整身上那件鳄鱼皮甲,大步上前。
“站住!”
大勇手中长鞭猛地一甩,拦住了去路:“哪里来的野修?不懂规矩?”
李玄脚步未停,甚至连正眼都没看他一下,只是淡淡开口,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左肩云门穴淤堵,半夜痛得睡不着吧?”
鞭子硬生生僵在了半空。
大勇瞪圆了牛眼,满脸的不可置信。
这处暗伤是他练功贪进留下的,连寨子里的女人都不知道,这人怎么一眼就看穿了?
李玄见状,心中大定。蒙对了。
他停下脚步,神色冷漠,继续用修仙术语”包装他的“病理推断:
“面红如醉,是火毒攻心;肩背僵硬,是经脉郁结。你这是修炼了某种刚猛功法,却不懂散功,把自己练废了。”
“不出三月,你这半边身子就得瘫痪。”
大勇被这番话说得冷汗直冒。最近他确实感觉半边身子发麻。
“大……大师,能治吗?”他的气势瞬间矮了半截。
李玄冷笑一声,没有回答,而是反客为主:
“我是游方医修。听说你们黑山首领得了怪病?带路。”
大勇哪里还敢阻拦,连忙收起鞭子,毕恭毕敬地引路:“先生请!先生请!”
……
一刻钟后。
寨子中央,黑石大殿。
殿内昏暗阴冷,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腐肉恶臭。
首领黑山半躺在虎皮椅上,左腿裤管卷起,上面长满了铜钱大小的黑斑,脓血横流。
“你说……你能治?”
黑山手里把玩着一把剔骨刀,眼神阴鸷。
如果不是大勇信誓旦旦地推荐,他早把这个只有炼气二层的小子砍了。
李玄没有说话,只是走上前观察伤口。
没有显微镜,没有透视眼。
但他看到了一个细节:
黑山腿上的黑斑,在他呼吸急促的时候,会轻微地收缩。
伤口有律动,说明里面有活物。不是细菌感染,是寄生虫。既然是虫子,就有趋利避害的本能。
“借首领一碗新鲜兽血。”
李玄突然开口。
黑山皱眉,但还是挥手让人送来一碗刚刚宰杀的猪妖血。
李玄端着血,缓缓靠近黑山的伤口,但没有倒下去,只是悬在半空。
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闻到了新鲜浓烈的血腥气,黑山伤口里那些原本死寂的黑斑,竟然开始剧烈蠕动,仿佛有什么东西想要钻出来吃这顿大餐。
“嘶……”
黑山痛得倒吸一口凉气,但也看清了——那竟然真的是虫子!
“看到了吗?”
李玄放下血碗,声音平静:“这不是病,是蛊。”
“有人在你体内种了噬血虫,把你的腿当成了巢穴。”
确诊了。
接下来就是治疗。
李玄没有拿出什么神奇的银针,而是拔出了自己那把哑光合金****。
“治法很简单:诱杀。”
李玄吩咐道:“大勇,去烧一盆炭火来,要最旺的。再拿一坛烈酒。”
一切准备就绪。
李玄将匕首在烈酒中浸泡,然后在火上烤热。
“按住他。”
李玄对大勇说,“会很痛。”
几个亲卫死死按住黑山。
李玄深吸一口气,这还是他第一次给人做这种外科手术,但他手很稳。杀过狼,解剖过鳄鱼,人体结构也没什么不同。
第一步:诱敌。
他将那碗兽血涂抹在伤口周围,引诱蛊虫上浮。
第二步:开刀。
趁着黑斑隆起的瞬间,李玄手中的匕首快如闪电,精准地切开了皮肉。
第三步:火攻。
“滋——”
他抓起一把早已准备好的硫磺粉(刚才进门时在角落看到的杂物,顺手抓了一把),狠狠按在切开的伤口里。
硫磺克虫,这是常识。
“嗷!”
黑山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浑身肌肉痉挛,但在硫磺的刺激下,那些黑色的线虫受不了这种剧毒环境,纷纷从肉里钻出来,拼命往外逃。
李玄眼疾手快,匕首一挑,将那一团团纠缠在一起的黑线挑进了旁边的火盆里。
“滋滋滋……”
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焦臭味传来。
一盏茶的功夫后。
李玄擦了擦匕首上的血,看着已经不再流出黑血的伤口,淡淡道:
“虫巢已除。”
“接下来七日,伤口别沾水,每日用烈酒清洗。”
没有玄幻的光芒,没有复杂的咒语。
就是最朴素的开刀、放毒、火烧。
但在黑山和大勇眼里,这就是神乎其技的医道圣手。
黑山虚脱地躺在椅子上,看着自己那条虽然血肉模糊、但终于有了知觉的腿,眼中的杀意彻底变成了敬畏。
“先生……”
黑山声音沙哑,“刚才是黑山有眼无珠。从今日起,您就是我东河寨的贵客!”
“来人!把后山的石屋腾出来!把寨子里最好的灵砂、兽肉,都给先生送去!”
李玄收刀入鞘,神色依旧冷淡。
他很清楚,自己只是利用了简单的生物学知识,在这个愚昧的底层寨子里装了一把高人。
“多谢首领。”
李玄没有客气,直接提出了要求,“不过,我治病消耗颇大,需要一些特殊的报酬。”
“什么报酬?”
“我要寨子里所有关于引气入体的功法残卷。”
李玄眼神微动,“哪怕是只言片语,都要给我找来。”
他现在空有炼气二层的肉身,却不懂如何运用灵力。这寨子虽然破,但好歹是修士聚集地,总该有点垃圾可以回收利用。
黑山一愣,随即大笑:“哈哈,我当是什么稀世珍宝!大勇,去库房,把那些没人练的破烂兽皮都给先生搬去!”
……
深夜,后山石屋。
这里偏僻幽静,成了李玄的私人领地。
屋内,一盏油灯如豆。
李玄盘坐在石床上,面前堆着几卷破破烂烂的兽皮书——《厚土诀(残)》、《烈火劲(缺页)》。
这些在土著眼里是垃圾的残篇,在李玄眼里却是无价之宝。
他虽然联系不上国家,但他脑子里记得国家传回来的《人体经络全息图》。
“这些功法之所以是残篇,是因为经脉运行路线断了。”
李玄借着灯光,将兽皮卷上的行气路线,与脑海中的全息图进行比对。
“这里断了……其实是因为少了一个气海穴的冲刷步骤。”
“这里走火入魔……是因为五行相克,火气太冲,需要走肾经冷却一下。”
他只需要用正确的解剖学知识,去修补这些错误的土著功法。
李玄闭上眼,开始尝试第一次主动引导体内的气血,按照修正后的路线运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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