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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黑风岭会盟


黑风岭位于北境、西域、中原三地交界,名副其实的三不管地带。这里山高林密,道路崎岖,盘踞着数十股大小土匪,也有逃亡的罪犯、避祸的隐士、做黑市买卖的商人。龙蛇混杂,危机四伏,却也成了藏身的最佳选择。

韩云舒和江寒一路跋涉,花了整整十天时间才抵达黑风岭外围。这十天里,两人昼伏夜出,专挑偏僻小路。江寒用草药为韩云舒易容——将她的肤色涂暗,在脸颊贴上假疤,头发也染了些许灰白,看起来像是久病的村姑。

“记住,你现在叫江雪,是我的侄女。”进入黑风岭前,江寒再次叮嘱,“你从小体弱,有咳血之症,所以我带你进山采药。不管遇到谁,都这么说。”

“我明白。”韩云舒点头。她穿着一身粗布衣裳,背着药篓,拄着拐杖,走路时微微佝偻着腰,确实像个病人。

两人沿着一条隐秘的小路进山。山路陡峭,两旁是茂密的原始森林,遮天蔽日。林中寂静得可怕,只有偶尔传来的鸟鸣和兽吼。韩云舒能感觉到,暗处有许多眼睛在盯着他们——是土匪的暗哨。

“不用怕。”江寒低声说,“黑风岭有黑风岭的规矩。我们不惹事,他们一般不会主动动手。而且,我们要见的人在这里有些面子。”

走了约莫一个时辰,前方出现一个岔路口。路口立着一块木牌,上面用血红色的字写着:“黑风寨地界,生人勿入。”

江寒停下脚步,从怀中取出一枚黑色的木牌,挂在腰间显眼的位置。木牌上刻着一只展翅的乌鸦。

“这是‘黑鸦令’,我那位朋友的信物。”江寒解释,“有这个,黑风寨的人不会为难我们。”

果然,两人继续前行后,暗中的窥视感消失了。又走了半个时辰,前方豁然开朗——是一个建在山坳中的寨子。

寨子规模不小,木石结构的房屋依山而建,围成一圈。中央的空地上立着旗杆,一面黑旗迎风飘扬,旗上绣着一只狰狞的乌鸦。寨门口有岗哨,几个手持刀枪的汉子正在巡逻。

看到江寒腰间的黑鸦令,一个头目模样的汉子走上前来,抱拳道:“老人家从哪来?找谁?”

“找乌鸦。”江寒说。

那头目神色一凛,仔细打量江寒,又看了看韩云舒:“这位是?”

“我侄女,有病,带她来求医。”

头目犹豫了一下,说:“稍等,我去通报。”

片刻后,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汉子大步走来。他约莫四十多岁,左脸有一道狰狞的刀疤,从眉骨一直延伸到嘴角,但眼神却出奇地温和。看到江寒,他眼睛一亮。

“江老哥!真是你!”他快步上前,紧紧握住江寒的手,“二十年了!我还以为你……”

“以为我死了?”江寒笑道,“命硬,死不了。乌鸦,好久不见。”

原来此人就是“乌鸦”,黑风寨的寨主。韩云舒暗暗打量他——虽然长相凶恶,但举止得体,不像一般的土匪头子。

乌鸦看向韩云舒:“这位是?”

“我侄女江雪。”江寒说,“她有咳血之症,我带她来求医。顺便……避避风头。”

乌鸦眼神微动,显然听出了弦外之音。但他没有多问,只是点头:“好说好说。先进寨,休息一下。我让寨里的大夫给侄女看看。”

“多谢。”

两人跟着乌鸦进了寨子。寨内比外面看起来更有秩序,房屋整齐,道路干净,甚至还有孩童在玩耍。韩云舒注意到,这里的土匪并不像想象中那样凶神恶煞,反而大多神色平静,有的在练武,有的在干活,有的在读书。

“很奇怪?”乌鸦注意到她的目光,笑道,“黑风寨和其他土匪窝不一样。这里的人,大多是走投无路才落草的。有被贪官污吏逼得家破人亡的,有被仇家追杀无处可去的,也有犯了事但罪不至死的。我立下规矩:不杀无辜,不劫贫苦,只对为富不仁的下手。”

江寒点头:“乌鸦原本是北境的军官,因为不肯屠杀无辜村民,被上司陷害,不得已才落草。”

韩云肃然起敬:“前辈高义。”

乌鸦摆摆手:“什么高义不高义,只是求个心安罢了。来,这边请。”

他将两人带到寨子深处的一间木屋。木屋不大,但很干净,有床有桌,窗外能看到山景。

“你们先休息。晚饭时我再来。”乌鸦说完,转身离开。

关上门后,江寒低声说:“乌鸦可以信任。二十年前,他被人追杀,逃到镜湖,我救了他一命。后来他虽然落草,但一直记着这份情。这些年我需要的物资,很多都是他提供的。”

“他看着不像一般人。”韩云舒说。

“他本来就不是。”江寒在床边坐下,“乌鸦本名陆昭,是北境陆家的旁支。陆家你知道吧?”

韩云舒点头。陆家是北境的将门世家,和韩家齐名。但二十年前,陆家因卷入皇子夺嫡,被满门抄斩。只有少数旁支逃脱。

“乌鸦就是其中之一。”江寒说,“他逃出来后,改名换姓,在黑风岭落了脚。这些年,他暗中收留了很多类似的人,黑风寨其实是个避难所。”

原来如此。韩云舒对乌鸦多了几分敬意。

傍晚,乌鸦派人送来晚饭,还有一位老大夫。大夫给韩云舒把了脉,开了些药,没多问什么,显然是乌鸦交代过。

饭后,乌鸦亲自过来,关上门,神色严肃起来。

“江老哥,现在可以说了吧?这位姑娘,恐怕不是你的侄女那么简单。”

江寒和韩云舒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她是韩凌风的女儿,韩云舒。”江寒坦白道。

乌鸦脸色大变:“什么?!韩将军的女儿?她不是应该在北境……”

“出了些事。”江寒简要将情况说了一遍,隐去了龙脉的具体细节,只说韩家遭人陷害,韩云舒被追杀,需要在这里暂避,等一个朋友。

乌鸦听完,沉默良久。他看向韩云舒,目光复杂:“韩姑娘,令尊的事我听说了。朝中那些小人……唉。你放心,在黑风岭,没人能动你。只要我乌鸦还有一口气,就保你平安。”

“多谢陆前辈。”韩云舒起身行礼。

“别叫前辈,叫乌鸦就行。”乌鸦摆手,“在这里,没有陆昭,只有乌鸦。对了,你们等的朋友是谁?”

“东海乔景渊。”江寒说,“他应该会在月圆之夜到。”

“乔镇海的儿子?”乌鸦眼睛一亮,“好!乔家也是忠良之后。我这就安排,保证他安全抵达。”

接下来的几天,韩云舒在黑风寨安顿下来。她的“病”需要休养,所以大部分时间待在屋里,继续研读祖父的笔记。江寒则和乌鸦商议接下来的计划。

乌鸦虽然落草,但消息很灵通。通过黑市渠道,他弄来了许多外界的情报。

“宇文拓的悬赏已经传到黑风岭了。”一次晚饭时,乌鸦说,“现在不只是一万五千两黄金,还加了一个条件——提供韩姑娘线索的,可以成为西陆商会的贵宾,享受三成折扣。”

“他在用利益诱惑。”江寒皱眉,“黑风岭的人……”

“放心。”乌鸦冷笑,“黑风岭有黑风岭的规矩。我放出话了,谁敢接这个悬赏,就是与整个黑风寨为敌。而且,我加了个码——谁能提供宇文拓的踪迹,赏金一千两。现在寨里的兄弟,都在找宇文拓的人。”

韩云舒心中感动。乌鸦为了她,不惜与西陆商会为敌。

“还有一件事。”乌鸦神色凝重,“我的人打探到,影卫最近活动频繁。他们在西域集结了一批人马,看样子是要往中原方向来。领头的是个戴银面具的人,应该就是你们说的影子先生。”

影子先生亲自出动了?韩云舒心中一紧。

“他们有多少人?”

“至少两百,都是精锐。”乌鸦说,“而且我怀疑,他们和宇文拓已经汇合了。因为最近西陆商会的商队频繁进出西域,运送的都是大箱子,很沉,像是兵器或者矿石。”

噬元石!韩云舒和江寒对视一眼。

“他们在为最后的行动做准备。”江寒沉声道,“我们必须赶在他们前面。”

“等乔景渊一到,就开始行动。”韩云舒说。

月圆之夜,很快就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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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圆前夜,黑风寨的气氛有些紧张。

乌鸦加派了岗哨,寨子周围布下了暗桩。他知道,乔景渊来的路上可能会被跟踪,必须做好防备。

韩云舒站在窗前,望着夜空中那轮将圆的明月。明天就是十五了,乔景渊会不会准时到?路上会不会遇到危险?

她有些不安。这几天的平静,反而让她更警惕。宇文拓和影卫不会就这样放弃,他们一定在暗中谋划着什么。

“睡不着?”江寒推门进来。

“有点担心。”韩云舒实话实说。

“担心是好事,说明你有警觉。”江寒在她对面坐下,“但也不要过度担忧。乌鸦已经把黑风岭经营得像铁桶一样,外人想进来不容易。”

“可是乔公子从东海来,要经过很多地方……”

“乔景渊不是一般人。”江寒说,“他能从宇文拓的围捕中救下你,能从东海一路追踪到镜湖,就说明他有能力应对危险。我们要相信他。”

韩云舒点头,但心中的不安并未完全消散。

忽然,寨外传来一声尖锐的哨响——那是警戒信号!

“出事了!”江寒霍然起身。

两人冲出屋子,只见寨子里的土匪们已经行动起来,手持武器,冲向寨门。乌鸦站在高处,正用望远镜观察外面的情况。

“什么情况?”江寒问。

“有一队人马正在接近。”乌鸦放下望远镜,脸色凝重,“大约三十人,看装扮是西陆商会的护卫队。但奇怪的是,他们没有直接攻寨,而是在寨外三里处扎营了。”

“扎营?”韩云舒皱眉,“他们想干什么?”

“像是在等什么。”乌鸦说,“也可能是在确认你的位置。我怀疑,寨子里有内奸。”

内奸?韩云舒心中一凛。黑风寨虽然大多是走投无路之人,但难保没有为了重赏而背叛的。

“查。”乌鸦下令,“所有人集合,清点人数。不在寨里的,或者行为可疑的,先控制起来。”

土匪们的效率很高。不到一炷香时间,所有人都在空地集合完毕。乌鸦亲自点名,发现少了三个人——两个守夜的和一个厨子。

“搜他们的住处。”乌鸦脸色阴沉。

很快,在厨子的床铺下搜出了一枚西陆商会的铜钱令牌,还有一封未寄出的密信。信上写着:“目标在黑风寨,月圆之夜会有重要会面。速派人马,可一网打尽。”

“好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乌鸦怒极,“人呢?!”

“三个小时前说去后山打猎,还没回来。”一个小头目汇报。

“追!”乌鸦下令,“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一队精干的土匪立刻出发。但韩云舒知道,那三人既然敢叛变,肯定已经做好了逃跑的准备,恐怕追不上了。

“现在怎么办?”她问。

乌鸦沉思片刻,说:“寨子不能待了。宇文拓的人既然知道了这里,一定会大举进攻。三十人只是先头部队,后面肯定还有更多人。”

“转移去哪里?”江寒问。

“后山有个密洞,是我早年准备的退路。”乌鸦说,“洞里储存了粮食和武器,够我们支撑半个月。而且易守难攻,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可是乔公子……”

“我留人在寨里等他。”乌鸦说,“只要他一到,立刻带他去密洞。现在,你们先跟我转移。”

事不宜迟。乌鸦点了二十名最信任的兄弟,带着韩云舒和江寒,从寨后的一条秘密通道离开。通道隐藏在瀑布后面,极为隐蔽。

穿过瀑布,是一个天然形成的山洞。洞内很宽敞,有泉水,还有几个小洞室。乌鸦果然在这里储备了大量物资——粮食、药材、兵器,甚至还有床铺和炊具。

“这里是我最后的底牌。”乌鸦点亮油灯,“除了我,只有三个心腹知道。你们在这里绝对安全。”

韩云舒环顾四周,洞内干燥通风,确实是个藏身的好地方。

“寨里的兄弟呢?”她担心地问。

“放心,我已经安排好了。”乌鸦说,“大部分兄弟会分散到山中各处,化整为零。小部分留在寨里,装作不知道,迷惑敌人。等乔景渊一到,我们就汇合,商量下一步计划。”

安排妥当后,乌鸦留下两名心腹保护韩云舒和江寒,自己返回寨子主持大局。

洞中恢复了寂静。韩云舒坐在石床上,心中忧虑重重。内奸的出现,打乱了所有计划。现在乔景渊还能安全抵达吗?宇文拓的大队人马什么时候会到?

“别想太多。”江寒看出她的忧虑,“乌鸦是个老江湖,他知道怎么应对。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养精蓄锐,准备迎接接下来的战斗。”

“江伯,我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韩云舒说,“宇文拓和影子先生准备了这么多年,不可能只有一个内奸这么简单的手段。他们一定还有后手。”

江寒点头:“你说得对。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们现在有乌鸦的帮助,有黑风岭的地利,还有乔景渊即将带来的援手。未必会输。”

话虽如此,但韩云舒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

时间一点点过去。洞中不知日夜,只能通过送饭的次数来判断时间。两次送饭后,乌鸦回来了,脸色很难看。

“那三个叛徒,抓到了两个,死了一个。”他说,“但已经晚了。宇文拓的大队人马已经到了黑风岭外围,至少有三百人。而且……影卫的人也出现了。”

“影子先生来了?”韩云舒急问。

“不确定。”乌鸦摇头,“但领头的是个戴银面具的人,应该是影卫的高层。他们和宇文拓的人汇合了,现在正在搜山。”

三百人……韩云舒心中一沉。黑风寨总共才一百多人,还分散了,根本抵挡不住。

“乔公子呢?”

“还没消息。”乌鸦叹气,“但我的人已经撤回来了,寨子被包围了。现在唯一的好消息是,他们不知道这个密洞的存在。”

“那乔公子来了怎么办?”

“我已经在几个隐秘的地方留下了暗号,他如果看到,会知道来这里。”乌鸦说,“但前提是,他能突破包围圈。”

形势严峻。密洞虽然安全,但也被困住了。出去就是自投罗网,不出去就只能等。

“不能坐以待毙。”韩云舒站起身,“江伯,您教过我,被动防守永远赢不了。我们要主动出击。”

“怎么出击?”乌鸦问,“我们现在只有二十几个人,对方三百人。”

“不是硬拼。”韩云舒走到洞壁前,用手指在地上画起来,“黑风岭地形复杂,易守难攻。三百人听起来很多,但撒进山里,就分散了。我们可以利用地形,各个击破。”

她画的是黑风岭的简图:“这里是密洞,这里是寨子,这里是进山的主路。宇文拓的人要搜山,必然要分兵。我们可以设伏,打掉他们的先头部队,然后迅速转移,让他们摸不清我们的虚实。”

乌鸦眼睛一亮:“游击战?”

“对。”韩云舒点头,“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这是祖父兵法里记载的战术,最适合山地作战。”

江寒赞许地看着她:“学以致用,很好。但具体怎么实施?”

韩云舒详细说出了她的计划:将二十人分成四组,每组五人。一组负责引诱敌人进入伏击圈,二组和三组在两侧埋伏,四组负责断后和传递消息。每次只打小股敌人,打完立刻撤退,绝不死战。

“这样打,虽然不能全歼敌人,但可以大大延缓他们的搜山进度。”韩云舒说,“而且可以制造恐慌,让他们不敢轻易分兵。只要拖到乔景渊来,我们就有了援军。”

乌鸦拍案叫绝:“好计策!韩姑娘果然将门虎女!就这么办!”

他立刻召集手下,分配任务。这些土匪常年生活在山中,对地形了如指掌,最适合打游击战。

“记住,”韩云舒最后叮嘱,“我们的目的不是杀敌,是拖延时间。所以不要贪功,不要恋战。一击得手,立刻撤退。”

“明白!”众人齐声应道。

行动在夜幕降临时开始。第一组由乌鸦亲自带领,去引诱敌人。韩云舒和江寒留在密洞,等待消息。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洞外偶尔传来隐约的喊杀声和兵刃碰撞声,但很快又恢复寂静。韩云舒知道,那是伏击开始了。

大约两个时辰后,乌鸦带着人回来了。虽然个个身上带血,但神情振奋。

“成功了!”乌鸦兴奋地说,“我们引了三十人进埋伏圈,全歼!自己只伤了三个,都是轻伤!”

“好!”韩云舒心中一松,“敌人有什么反应?”

“乱了一阵,现在他们不敢轻易分兵了,都聚在一起。”乌鸦说,“但这样正好,他们搜山的速度会大大减慢。”

“继续。”韩云舒说,“换第二组去,换个方向,换个战术。让他们摸不清我们到底有多少人。”

就这样,一夜之间,黑风寨的土匪们发动了四次伏击,每次都是小规模,但每次都成功。到了天亮时,宇文拓的三百人已经损失了五十多人,而黑风寨只伤了八人,无一阵亡。

消息传回宇文拓的大营,他勃然大怒。

“废物!一群废物!”营帐中,宇文拓摔碎了手中的茶杯,“三百人对一百人,还被打成这样!”

在他面前,跪着几个狼狈的统领。其中一个颤声道:“会长,黑风岭地形太复杂了,那些人熟悉每一条小路。我们人生地不熟,根本抓不住他们。”

“那就放火烧山!”另一个声音冷冷地说。

说话的是个戴银面具的人,正是影卫的白虎堂主。他坐在宇文拓下首,面具下的眼睛闪着寒光。

“烧山?”宇文拓皱眉,“那会暴露我们的行踪。而且一旦起火,可能会引来官府。”

“那就速战速决。”白虎堂主说,“用那个内奸提供的地图,直接找到密洞的位置。只要抓住韩云舒,其他人不足为虑。”

原来,那个死去的叛徒在死前,已经说出了密洞的大致位置。只是还没来得及说具体位置,就被追兵杀了。

“地图呢?”宇文拓问。

白虎堂主取出一张粗略的地图,上面标注了黑风寨和密洞的大致方位。

“虽然不精确,但范围已经缩小到这一片山区。”他指着地图上一块区域,“我们集中所有人马,包围这片区域,一寸一寸地搜。最多一天,一定能找到。”

宇文拓盯着地图,眼中闪过狠厉之色。

“好。就按你说的办。传令下去,所有人集合,放弃搜山,直接包围这片区域。我要让韩云舒插翅难飞!”

命令很快传达下去。三百人迅速集结,向密洞所在的山区域进发。

消息很快传到密洞。

“他们改变战术了。”一个探子回报,“所有人都在往这边来,看样子是要包围我们。”

乌鸦脸色一变:“他们知道密洞的位置了?”

“可能知道大概。”韩云舒看着地图,“那个叛徒虽然死了,但可能已经说出了大致方位。现在我们被包围,出不去,也等不到乔公子了。”

洞内气氛凝重。二十几个人对三百人,而且被包围了,几乎是绝境。

“还有一个办法。”江寒忽然说。

众人看向他。

“密洞不止一个出口。”江寒说,“瀑布后面那条是主出口,但还有一条备用出口,通往后山的悬崖。那里很险,但如果我们用绳索,可以下去。”

“下去之后呢?”乌鸦问。

“后山是绝壁,一般人上不来,也想不到我们会从那里走。”江寒说,“下去之后,有一条隐秘的小路,可以绕到敌人背后。到时候,我们可以反过来包围他们。”

反包围?众人眼睛一亮。

“但那条路很危险。”江寒严肃地说,“悬崖有三十丈高,小路只能容一人通过,而且有落石的风险。一旦被发现,我们连退路都没有。”

“留在这里也是死路一条。”韩云舒决断道,“不如搏一搏。我同意从后山走。”

乌鸦看了看手下,众人纷纷点头。

“好!那就这么办!”乌鸦下令,“立刻准备绳索,轻装简从,只带必要的武器和干粮。一刻钟后出发!”

众人迅速行动起来。韩云舒也收拾好自己的东西——祖父的笔记、玉佩、还有江寒给她的一些药物。

一刻钟后,众人在洞深处集合。江寒打开一扇隐蔽的石门,露出一条狭窄的通道。通道向下延伸,漆黑一片。

“跟紧我。”江寒举着火把,率先进入。

队伍依次跟进。韩云舒走在中间,乌鸦断后。通道很窄,只能弯腰前进,而且越来越陡。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前方传来水声和风声——到出口了。

出口果然在悬崖上,外面是深不见底的峡谷。寒风呼啸,吹得人站立不稳。江寒将绳索固定在岩石上,扔下悬崖。

“我先下。”他说,“确认安全后,你们再下。”

他抓住绳索,灵活地滑了下去。片刻后,下面传来信号——安全。

众人依次下滑。韩云舒虽然武功尽失,但身体素质还在,顺利下了悬崖。最后一个下来的是乌鸦,他下来后,割断了绳索。

“现在,我们和密洞的唯一联系断了。”他说,“没有退路了。”

众人抬头望去,悬崖高耸入云,确实不可能再上去了。

“走吧。”江寒指向前方,“小路在这边。”

那确实不能算路,只是岩石间的缝隙。众人排成一列,小心翼翼地前进。脚下是万丈深渊,稍有不慎就会粉身碎骨。

走了约莫一个时辰,终于走出了最危险的地段,进入了一片相对平缓的山林。

“休息一下。”乌鸦下令。

众人瘫坐在地,大口喘息。刚才那段路,消耗了太多体力。

韩云舒靠在一棵树上,也累得够呛。但她不敢放松警惕,时刻注意着周围的动静。

忽然,她听到远处传来隐约的马蹄声。

“有人来了!”她低声道。

众人立刻隐蔽。片刻后,一队人马出现在视线中——大约五十人,都穿着东海水师的服饰,领头的是一个年轻公子,正是乔景渊!

“是乔公子!”韩云舒惊喜。

但她没有立刻现身,而是仔细观察。确定没有埋伏后,她才从藏身处走出。

“乔公子!”

乔景渊看到韩云舒,也是一愣,随即大喜:“韩姑娘!你没事!”

两方人马汇合。乔景渊带来了五十名东海精锐,都是水师中的好手。

“你怎么找到这里的?”韩云舒问。

“乌鸦留下的暗号。”乔景渊说,“我到了黑风寨,发现寨子被围,就按照暗号找到了密洞。但洞里没人,只有打斗的痕迹。我猜到你们可能从后山走了,就带人绕过来,果然找到了。”

他看了看韩云舒身后的二十几人,又看了看周围环境,明白了情况:“你们被包围了?”

“是。”乌鸦上前,简要说了一遍情况。

乔景渊听完,沉吟道:“宇文拓和影卫联手,三百人包围你们。但现在我们在外围,他们在内围。如果我们从背后突袭,你们从正面反击,可以形成夹击之势。”

“正是!”韩云舒眼睛一亮,“而且他们现在应该还在搜山,阵型分散,正是突袭的好时机。”

“但我们的兵力还是太少。”乌鸦说,“我的人加上乔公子的人,总共不到八十。对方还有二百五十人左右。”

“兵不在多,在精。”乔景渊说,“我带来的都是东海精锐,一个能打三个。而且我们可以选择在夜间突袭,攻其不备。”

“好计策!”乌鸦拍板,“就这么办!现在我们先找个地方休整,等天黑行动。”

众人找到一处隐蔽的山谷,开始休整和制定详细的作战计划。

韩云舒和乔景渊终于有机会单独说话。

“你的伤……”乔景渊看着她苍白的脸,眼中满是担忧。

“好多了。”韩云舒说,“武功虽然没了,但命保住了。乔公子,谢谢你赶来。”

“应该的。”乔景渊说,“不仅是为了你,也是为了天下。我父亲说了,龙脉之事关乎四海安危,乔家义不容辞。”

他从怀中取出一封信:“这是我父亲给前辈的信。”

韩云舒接过信,心中温暖。在这个危难时刻,还有这么多人在为同一个目标努力。

“对了,还有一件事。”乔景渊压低声音,“我在来的路上,截获了影卫的一封密信。影子先生……可能不是一个人。”

“什么意思?”

“密信中提到,‘影主’另有其人,白虎堂主只是奉命行事。”乔景渊说,“真正的影子先生,可能还在暗处,没有现身。”

韩云舒心中一凛。原来他们面对的,还不是影卫的全部力量。

“还有,”乔景渊继续说,“密信里提到一个名字——‘明昭’。宇文拓似乎和明昭皇帝有关。”

韩云舒想起祖父笔记里的记载:宇文拓可能是前朝遗孤,或者明昭的私生子。

“看来,我们的对手比想象中更复杂。”她说。

“但再复杂,也要面对。”乔景渊看着她,“韩姑娘,这一战,我们会赢的。”

韩云舒点头:“是的,我们会赢。”

夜幕降临,山谷中一片寂静。

八十名战士已经做好了准备。刀出鞘,箭上弦,只等一声令下。

韩云舒站在队伍前方,虽然武功尽失,但她的眼神坚定如铁。

“出发!”

八十人的队伍如一把尖刀,悄无声息地刺向敌人的后背。

而宇文拓和影卫的人,还在山中盲目地搜索,完全不知道,猎人和猎物的角色,即将互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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