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途中劫杀
离开铁门关的第三天傍晚,韩云舒已进入中原腹地的伏牛山脉。
她选择了最险峻的西线山路——这条路蜿蜒于群山之间,鲜有行人,但可以避开所有官道关卡。父亲信中特意嘱咐走这条路,必有深意。
秋末的山林,落叶满地,马蹄踏上去沙沙作响。夕阳的余晖透过光秃秃的树枝,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影子。韩云舒放慢了速度,让马在溪边饮水,自己也掬水洗了把脸。
溪水冰冷刺骨,让她疲惫的精神为之一振。
三天来,她日夜兼程,只在必要的时候让马匹休息。即便如此,距离京城还有四天路程。父亲信中说“半月内未见我,去镜湖寻江伯”,从铁门关到京城快马七日,来回十四日,再加上在京城的时间……
时间很紧。更让她不安的是,这三天太顺利了。太顺利了,反而不对劲。
按照父亲的警告,有人要拦她。可这一路上,别说拦路,连个可疑的人影都没见到。这不合理。如果真有人要阻止她回京,绝不会放过伏牛山这段最险要的路程。除非……对方在等什么。等什么时机?等什么地方?
韩云舒警惕地观察四周。暮色渐浓,山林中阴影幢幢,风吹过树林的声音像是低语。她的右手按在剑柄上,左手悄悄摸向马鞍袋——那里有三枚柳叶镖,是临行前陈铮塞给她的。
“将军,路上小心。”陈铮当时神色凝重,“这山里……不太平。”现在想来,陈铮话里有话。马饮完水,韩云舒正要重新上路,忽然,林中传来一声异响。不是风声,不是兽鸣。是弓弦轻微震动的声音。战场历练出的本能让她瞬间侧身翻滚。几乎同时,一支羽箭擦着她的鬓角飞过,“夺”地钉在身后的树干上,箭尾还在嗡嗡颤动。没有喊话,没有警告,直接下杀手。韩云舒翻身上马,正要催马疾驰,前方林间已冲出十余人,个个黑衣蒙面,手持刀剑。后方也有脚步声,退路被截断了。
二十余人,呈扇形包围。“韩将军,下马吧。”为首的黑衣人声音嘶哑,像是刻意压低了嗓音,“有人想请将军去个地方。”
韩云舒冷笑:“请人需要带这么多刀剑?需要一上来就放冷箭?”
“将军武功高强,不得不防。”黑衣人一挥手,“上!要活的!”
“活”字刚落,二十余人同时扑来。刀光剑影在暮色中闪烁,招招致命,却又刻意避开要害——确实是要活捉。
韩云舒拔剑出鞘。惊鸿剑在昏暗的光线中划过一道寒芒,她没有选择硬拼,而是策马冲向侧翼。马匹的冲力加上她的剑势,瞬间冲开一个缺口,两名黑衣人应声倒地。
但这些人训练有素,配合默契。见她突围,立即收缩包围圈,刀剑织成一张密网。韩云舒左冲右突,虽然又伤了几人,但自己也被划中两刀——一刀在左肩,一刀在右臂。伤口不深,但血流不止。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对方人多,且明显是死士,不怕伤亡。而她只有一人,久战必失。
她且战且退,退向溪边。溪水不宽,但对面是陡峭的山坡,马匹上不去。若能弃马登山,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但黑衣人显然看出了她的意图,攻势更猛。
“将军何必挣扎?”为首的黑衣人一边进攻一边说,“我们只要将军跟我们走一趟,保证不会伤害将军性命。”
“跟你们走?去哪里?见谁?”韩云舒格开一剑,反手刺中一人咽喉。
“见到了自然知道。”
“那就让我猜猜。”韩云舒喘息着,背靠一块巨石,“是王崇明?还是二皇子?或者……西陆商会的宇文拓?”
黑衣人动作微不可察地一顿。
就是现在!
韩云舒抓住这瞬间的破绽,剑光暴涨,直取对方咽喉。但那黑衣人武功不弱,险险避开,只是面巾被剑气划破,露出半张脸——一张陌生的脸,但眼角有一道疤,像是旧伤。
“杀!”黑衣人恼羞成怒,不再留手。
攻势骤然凶猛。韩云舒渐渐不支,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鲜血染红了黑衣,体力在快速流失。
要死在这里了吗?
她不甘心。父亲还在京城等她,韩家的冤案还没查清,铁门关的将士们还在等她回去……
就在此时,山坡上突然传来弓弦声。
不是一声,是连珠三响!
三支羽箭破空而来,精准地射中冲在最前的三名黑衣人。箭矢力道极大,直接贯穿胸膛,将人钉在地上!
箭尾的羽毛是黑色的,在暮色中几乎看不清。
“什么人?!”黑衣人头领惊怒交加。
山坡上,一个身影缓缓站起。那人也穿着黑衣,但未蒙面,手中一张漆黑的长弓,背后背着箭囊。月光刚刚升起,清冷的光辉洒在他身上,只能看清是个年轻男子,面容冷峻,眼神如鹰。
“路见不平。”男子的声音清冷,像山间的溪水。
“找死!”黑衣人头领挥手,一半人转向山坡。
男子不慌不忙,又从箭囊中抽出三支箭。搭弓,拉弦,射出——一气呵成。弓弦震动的声音还在空中回荡,三名黑衣人已经应声倒地。
又是三箭,又是三人。
神箭手!
韩云舒抓住机会,剑光再起,瞬间又杀三人。前后夹击之下,黑衣人阵脚大乱。那头领见势不妙,吹了声口哨——短促而尖锐。
残余的黑衣人迅速退入林中,连同伴的尸体都不顾,转眼消失不见。
来如潮水,退如潮落。
山坡上的男子收起弓,纵身一跃,轻飘飘地落在溪岸,落在韩云舒面前三丈处。
“你受伤了。”他说,目光落在她染血的衣衫上。
韩云舒这才有机会仔细看他。很年轻,不过二十出头,眉眼英挺,鼻梁高直,嘴唇抿成一条线。他穿着一身普通的黑色劲装,但料子是上好的云锦,腰间的玉佩更是非寻常之物——那是上好的羊脂白玉,雕着海浪纹样,在月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东海的人?
“多谢阁下相助。”韩云舒抱拳,牵动了伤口,眉头微皱,“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乔景渊。”男子简单回答,目光在她伤口上停留,“伤需要处理。前面三里有个破庙,可以去那里包扎。”
韩云舒犹豫了一下。
此人身份不明,但刚才确实救了她。而且那些黑衣人显然不会善罢甘休,有他在,或许更安全。
但……真的只是“路见不平”吗?伏牛山深处,傍晚时分,一个携带名弓美玉的年轻公子,恰好出现在她被伏击的地方?
太巧了。
“韩将军不必多疑。”乔景渊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我若想害你,刚才就不会出手。那些黑衣人,是西陆商会‘丙字组’的死士,专司暗杀掳掠。”
西陆商会?丙字组?
韩云舒心中一震。父亲信中提过,西陆商会内部有“甲乙丙丁”四级死士,丙字组排名第三,但已是难得的高手。宇文拓为了拦她,竟然动用了商会死士?
“你怎么知道?”她问。
“因为我在查他们。”乔景渊转身走向山坡,“跟我来,还是留在这里等他们回来,将军自选。”
他走了几步,又停下,头也不回地说:“你左肩那一刀,刀上有毒。再拖半个时辰,毒入心脉,神仙难救。”
有毒?
韩云舒急忙查看左肩伤口。血是暗红色的,伤口周围的皮肤已经开始发黑——确实是中毒的迹象。刚才激战之中,她竟然没有察觉。
这个乔景渊,不仅箭法如神,眼力也如此毒辣。
“等等。”她叫住他,“我跟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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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里外的破庙,荒废已久。
神像倒塌,供桌残缺,但总算能挡风。乔景渊生起火,从行囊中取出金疮药、纱布,还有一个小瓷瓶。
“解毒的。”他将瓷瓶递给韩云舒,“内服三粒,外敷药粉。金疮药止血,纱布干净。”
准备如此齐全,更不像偶然路过。
韩云舒接过药瓶,没有立即服用,而是看着他:“乔公子到底是什么人?为何会在这深山中?又为何要救我?”
乔景渊在火堆对面坐下,拨弄着柴火,让火焰更旺些。
“三个问题,我一个一个答。”他抬起眼,火光在他眼中跳跃,“第一,我是东海镇海公乔镇海之子,乔景渊。你可能没听过我的名字,但我父亲,你应当知道。”
东海镇海公乔镇海,四国名将之一。十年前,西陆海盗大举入侵东海,连破三岛,是乔镇海率水师死战三月,终于击退海盗,保住东海三十六岛。那一战,乔镇海身中十三箭,差点殉国。
韩云舒肃然起敬:“原来是乔公子。失敬。”
“第二,我在这深山中,是因为我在追踪一队西陆商会的商队。”乔景渊继续说,“那商队表面运送药材,实则夹带兵器和一种黑色矿石。我追到这里,刚好撞见你被伏击。”
黑色矿石?韩云舒想起父亲信中隐约提过,西陆商会在大量采购一种名为“噬元石”的矿石,用途不明。
“第三,我救你,有两个原因。”乔景渊看着她,“其一,韩老将军对我父亲有恩。十二年前,我父亲遭西陆海盗围困,是韩老将军率军从陆路驰援,击溃海盗陆上据点,才解了东海之围。救命之恩,乔家从未忘怀。”
他顿了顿,声音低了些:“其二,我看不惯以多欺少,更看不惯用毒暗算。”
韩云舒沉默片刻,终于打开瓷瓶,倒出三粒药丸服下。药丸入口即化,一股清凉之意从喉间蔓延开来,左肩伤口的灼痛感果然减轻了。
她开始处理伤口。解开衣衫,露出左肩的刀伤——伤口不深,但周围的皮肤已经发黑溃烂,触目惊心。
乔景渊别过头去,没有看她。
“乔公子不必回避。”韩云舒平静地说,“战场上,哪有那么多讲究。”
她熟练地清洗伤口,撒上药粉,用纱布包扎。动作干脆利落,像是做过千百遍。
“你很熟练。”乔景渊说。
“三年边关,受伤是家常便饭。”韩云舒包扎完左肩,又开始处理右臂的伤口,“有一次守城,我被射中三箭,还能提剑杀敌。这点伤,不算什么。”
乔景渊眼中闪过一丝敬意。
“韩将军此行,可是回京救父?”他忽然问。
韩云舒手一顿,抬头看他:“乔公子何出此言?”
“韩老将军半月前被软禁在府,罪名是通敌卖国。”乔景渊平静地说出惊天消息,“此事虽未公开,但四国高层已有传闻。你此时离营,除了回京,我想不出别的理由。”
原来父亲已经被软禁了。
韩云舒心中一痛,但表面不动声色:“乔公子为何告诉我这些?”
“因为韩老将军不可能通敌。”乔景渊说,“而且,这件事背后,有更大的阴谋。”
他取出一块令牌,递给韩云舒。令牌是黑色的,正面刻着海浪,反面是一个“乔”字。
“这是东海‘镇海令’,持此令可在东海境内调动三艘战船、三百精兵。”乔景渊说,“若你在京城遇险,可去东海求援。我父亲说了,乔家永远站在韩家这边。”
韩云舒没有接:“如此重礼,韩某受之有愧。而且,东海与北境相隔千里,远水难救近火。”
“不是给你,是给韩老将军。”乔景渊将令牌放在她面前,“另外,还有一个消息。韩老将军被软禁前,曾秘密见过一个人——西陆商会会长,宇文拓。”
宇文拓?韩云舒对这个名字不陌生。西陆商会是四国最大的商帮,势力遍布四海,连各国皇室都要给几分面子。会长宇文拓更是神秘人物,极少公开露面。
父亲怎么会见他?
“他们谈了些什么,无人知晓。”乔景渊继续说,“但之后不久,弹劾韩老将军的奏折就出现了。巧合的是,户部侍郎王崇明的儿子,去年娶了宇文拓的侄女。”
线索串联起来了。二皇子、王崇明、宇文拓……一张大网已经张开。
“还有一件事。”乔景渊压低声音,“我追踪的那队商会商队,运送的黑色矿石,最终目的地是……镜湖。”
镜湖!又是镜湖!
父亲信中让她去镜湖寻江伯,西陆商会运送神秘矿石去镜湖,这绝非巧合。
“那种矿石,是不是叫‘噬元石’?”韩云舒问。
乔景渊眼中闪过讶异:“你知道?”
“听父亲提过,但不知具体用途。”
“我也不知。”乔景渊摇头,“但商会如此大费周章地运送,必有大用。我怀疑,这和韩老将军的案子有关。”
火堆噼啪作响,庙外传来夜枭的啼叫,凄厉而悠长。
韩云舒包扎完伤口,穿上外衣。她看着跳动的火焰,心中思绪翻腾。
父亲被软禁,西陆商会插手,神秘矿石送往镜湖,还有那个从未听说的“江伯”……
这一切,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乔公子,多谢你告诉我这些。”她最终说,“但这是我的家事,不该将你牵扯进来。令牌你收回去,救命之恩,韩某铭记在心,他日必报。”
乔景渊看着她,忽然笑了。这是韩云舒第一次见他笑,虽然很淡,却让那张冷峻的脸柔和了许多。
“韩将军,你以为这只是你的家事吗?”他收起笑容,神色严肃,“西陆商会这些年势力膨胀,已经威胁到四国安宁。宇文拓的野心,绝不止于经商。他插手韩老将军的案子,运送神秘矿石,所图必大。”
他站起身,走到庙门口,望着外面的夜色:“四国战乱二十年,百姓苦不堪言。若再让宇文拓这样的人得势,天下必将大乱。我乔景渊虽不才,却也想为这天下尽一份力。”
韩云舒也站起来,走到他身边。
月光洒在山林间,像铺了一层银霜。远处传来狼嚎,悠远而苍凉。
“乔公子高义。”她轻声说,“但前路凶险,你……”
“我既然出手,就已想清楚后果。”乔景渊打断她,“韩将军,前面的路会更难走。那些黑衣人只是第一波,到了京城,等待你的是更凶险的局。宇文拓不会善罢甘休,二皇子党羽也不会让你轻易见到韩老将军。”
他转身,从怀中又取出一个小竹筒:“这是东海特制的信号烟花,拉开引线,会放出蓝色火焰,三十里内可见。若遇危险,可放此烟花,只要我在百里之内,必来相救。”
韩云舒这次没有拒绝。她接过竹筒,入手冰凉。
“乔公子为何如此帮我?”她问出最后一个问题。
乔景渊看着她,目光深沉:“因为四国需要韩家。这些年,西陆商会势力越来越大,宇文拓的野心也日渐显露。若韩家倒下,北境必乱,届时南国、东海、西域都将卷入战火。我父亲常说,四国可以争,但不能让外人渔利。”
他顿了顿,又说:“而且,我敬佩你。一个女子,能在边关守三年,能率三千骑兵破万人军阵,能在重伤中毒后还如此镇定……你配得上这声‘将军’。”
韩云舒心中涌起暖流。三年边关,她听过太多质疑——女子不该从军,女子不该掌兵,女子不该……太多“不该”。但今夜,这个东海来的年轻公子,给了她最真诚的认可。
“多谢。”她郑重地说。
乔景渊点点头:“你休息吧,我守夜。明天一早,我送你出山。出了伏牛山,就是官道,他们不敢在官道上明目张胆动手。”
“那你呢?”
“我继续追踪那队商队。”乔景渊说,“噬元石的事,必须查清。”
韩云舒还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点点头,在火堆旁坐下,靠着墙壁闭目养神。
她确实累了。三天奔波,一场激战,毒伤未愈,体力已经透支。
但她不敢睡死。多年的军旅生涯让她养已经惯——即使在睡梦中,也保持三分清醒。
半梦半醒间,她听到乔景渊在庙外走动的声音,听到他检查弓弦的声音,听到他低低的叹息。
他在想什么?他在担忧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韩云舒忽然惊醒。
不是被声音惊醒,而是一种直觉——危险正在靠近。
她睁开眼,看到乔景渊已经站在庙门口,弓在手,箭在弦,目光锐利如刀。
“多少人?”她低声问。
“不多,八个。”乔景渊头也不回,“但都是好手。比刚才那些,强一个档次。”
乙字组?还是……甲字组?
韩云舒握紧剑柄,站起身。伤口还在疼,但她的眼神已经恢复了清明。
“能走吗?”乔景渊问。
“能。”
“好。”乔景渊从怀中掏出两个烟丸,“我数三声,扔烟丸,然后从后窗走。庙后有条小路,直通山顶。山顶易守难攻,他们不敢强攻。”
“你呢?”
“我断后。”乔景渊说,“别争,我的箭适合远战,不适合近身缠斗。山顶见。”
韩云舒知道他说得对。她现在的状态,留下来只会拖累他。
“小心。”她说。
乔景渊笑了:“你也是。”
“一。”
庙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二。”
韩云舒握紧烟丸,弓起身子。
“三!”
烟丸掷出,落地爆开,浓烟瞬间弥漫。几乎同时,韩云舒撞开后窗,翻滚出去。身后传来弓弦声、惨叫声、刀剑碰撞声。
她没有回头,沿着小路向山顶狂奔。
伤口在流血,体力在流失,但她不能停。
终于,她抵达山顶。山顶是一片开阔地,有几块巨大的岩石,可以作为掩体。
她靠在岩石后,喘息着,望向山下的破庙。
庙里还有火光,但打斗声已经停了。
乔景渊呢?
就在她担忧时,一个身影从林中窜出,几个起落就到了山顶——正是乔景渊。他肩头有一道伤口,但不深。
“解决了?”韩云舒问。
“解决了六个,跑了两个。”乔景渊坐下,检查伤口,“乙字组的,确实难缠。”
他包扎伤口,手法同样熟练。
“你经常受伤?”韩云舒问。
“东海也不太平。”乔景渊淡淡地说,“海盗,内贼,西陆的探子……受伤是常事。”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
东方渐渐泛白,天快亮了。
“今天就能出山。”乔景渊说,“出了山,我们就分道扬镳。你往北去京城,我往西追踪商队。”
韩云舒点头:“保重。”
“你也是。”乔景渊看着她,“记住,到了京城,不要相信任何人。王崇明,二皇子,甚至……皇帝。”
韩云舒心中一震。
“陛下他……”
“帝王心术,深不可测。”乔景渊站起来,望着渐亮的天空,“韩老将军功高震主,又手握北境兵权,本就是帝王忌惮的对象。这次通敌案,未必没有皇帝的默许。”
这话太大逆不道,但韩云舒知道,他说的是事实。
鸟尽弓藏,兔死狗烹。古来如此。
“我知道了。”她说。
朝阳终于升起,金色的阳光洒满山林。新的一天开始了。
韩云舒和乔景渊下山,在山口分别。
“后会有期。”乔景渊抱拳。
“后会有期。”韩云舒回礼。
两人朝着不同的方向,背道而驰。但他们的命运,已经纠缠在一起。而这,只是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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