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谈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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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呀——”
令人牙酸的门轴转动声中,庄园大门,缓缓向两侧打开。
墙头上,杨震握着弓的手背上青筋暴起。
他死死盯着下方,只要那个摇扇子的文士或者那个提斧头的黑厮有半点异动,他手中的箭就会毫不犹豫地离弦而去。
不仅是他,墙后刚刚组建的一百护庄队青壮,也都握着长矛,但除了和顾怀经历过生死的那十个小队长,其他人眼神里有着掩饰不住的恐惧。
门开了。
没有千军万马,没有伏兵四起。
空荡荡的大门正中央,只站着一个人。
顾怀。
因为最近的日子有了些许稳定,他得以换下那件破了的儒袍,有了一身新做的青衫。
他身后跟着两个人,左边是脸色苍白却强撑着没退的李易,右边是白发苍苍却随时准备拦下这些贼人让少爷先跑的福伯。
是个俊朗的读书人,也很镇定。
这是他给文士的第一印象。
三人,对二十人。
书生,对悍匪。
夕阳的余晖从门洞里透进来,拉长了三人的影子,显得有些单薄,甚至...凄凉。
庄外的流民早就吓得退到了几百步开外,瑟瑟发抖地看着这一幕,在他们眼中,这三个人简直是疯了,竟然敢主动给这群吃人的恶鬼开门?
“好胆色。”
那骑在马上的中年文士,摇着折扇的手微微一顿,狭长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作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他轻轻夹了夹马腹,战马打了个响鼻,缓缓踱步上前。
“寻常百姓见了我们赤眉军,要么跪地求饶,要么转身就跑,公子看起来倒是一点都不怕我们是歹人?”
文士的声音很轻也很斯文,但配上他身后那些满脸横肉、兵刃带血的赤眉中人,这股文质彬彬便透着股说不出的阴森诡异。
顾怀站在门槛内,神色平静得像是在看一位登门拜访的老友,而非一群杀人如麻的反贼。
“这世道,歹人还少么?”
顾怀淡淡开口:“而且也有一句话,叫来者是客。”
他侧过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动作从容不迫,礼数周全得让人挑不出半点毛病:
“既然来了,不如进庄一叙?”
“嘿!你这鸟书生,还挺讲究!”
那黑脸汉子铁牛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齿,他提着板斧,大大咧咧地就要往里闯,“正好,俺口渴了,有好酒好肉,赶紧给俺端上来!”
“铁牛。”文士轻喝一声。
铁牛脚步一顿,不情不愿地哼了一声,退到了文士马后。
妈的,要不是大哥说出门在外要听军师的...谁愿意看你们这些酸文人客套?
文士翻身下马,动作利落,显然也是弓马娴熟之辈,他走到顾怀面前,相距不过三步,那双总是眯着的眼睛睁开些,仿佛要将顾怀从里到外看个通透。
“客随主便。”
文士合拢折扇,拱了拱手:“在下徐安,这是铁牛,今日冒昧造访,叨扰了。”
徐安。
顾怀在心里记下了这个名字,脸上却不动声色,只是微微颔首:“顾怀。”
简单的互通姓名之后,便是一种心照不宣的沉默。
顾怀沉默,是因为摸不清对方的底细,也不知道来意;而对方沉默,大概是习惯了动手就抢,如今却要先客套一番,着实有些不适应。
“请。”
顾怀转身带路。
一行人走进了庄园。
刚一进门,那股属于赤眉军的、浓烈的血腥与杀伐之气,便与庄园内尚未散去的烟火气狠狠撞在了一起。
原本正在劳作的庄民们,看到这群红眉毛的恶客,都吓得停下了手中的活计,紧紧握着锄头或扁担,眼神惊恐地缩在路边。
铁牛那双环眼四处乱瞟,看到壮实的汉子就哼一声,看到稍微有点姿色的妇人就嘿嘿怪笑,吓得那些妇人尖叫着躲进屋里。
“这庄子...倒是不小。”
徐安一边走,一边看似随意地打量着四周。
他的目光掠过那些修缮一新的屋舍,掠过虽然简陋但排列整齐的窝棚,最后停留在不远处握着武器的护庄队身上。
看这架势...要说精锐是不可能的,但比起之前抢过的太多大户都强了。
“乱世求存,不得不防。”顾怀似乎注意到了他的视线,淡淡解释了一句。
“防?”徐安笑了笑,意有所指,“防流寇?还是防官兵?亦或是...防我们?”
“谁想毁了这里,我们就防谁。”顾怀的回答滴水不漏。
徐安深深看了他一眼,没有再在这个话题上纠缠,而是话锋一转:“顾公子这庄子,看着兴旺,但要养活这几百张嘴,怕是不容易吧?”
“确实不易,”顾怀叹了口气,“所以才要想些生财之道。”
说话间,众人已经穿过了前院。
议事厅内,并没有什么丰盛的宴席,只有几盏昏黄的油灯,桌上摆着一壶刚刚烧开、还冒着热气的白水。
这简陋到了极点的待客规格,让本就憋了一肚子火的铁牛脸色更加难看。
他一屁股坐在那张老旧的太师椅上,压得椅子发出“咯吱”一声痛苦的**,仿佛随时都会散架。
“哐!”
板斧被重重地砸在桌上,震得茶碗乱跳,几滴热水溅了出来。
“直娘贼!就给俺们喝这个?”铁牛指着碗里的白水,咆哮道,唾沫星子喷得老远,“肉呢?酒呢?刚才俺在外面明明闻到了肉味!你们这是把俺们当叫花子打发吗?!”
顾怀落座主位,神色不变,他只是轻轻端起碗,吹了吹浮在上面的热气,抿了一口,才缓缓开口:
“庄子贫苦,收留流民已是勉力支撑,实在拿不出酒肉款待诸位。”
他不打算再无休止地退让:“若是壮士饿了,后厨还有些杂粮饼子,管饱。”
“你放屁!”
铁牛勃然大怒,他猛地站起身,大步走向顾怀:“俺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信不信俺现在就活劈了你,自己去取?!”
一旁的徐安只是笑着,并没有要阻拦的动作。
“呛!”
一声清越的刀鸣。
从赤眉军一行人进庄,就一直沉默的杨震拔刀出鞘,他冷冷地盯着铁牛的喉咙,眼神中的杀意渐渐沸腾。
能靠着两把板斧在乱世中厮杀到现在,铁牛作为武人的直觉还是很准的,他察觉到,只要他再敢向前,对面那个满脸胡子的男人,绝对会毫不犹豫地把刀砍向他的脖子。
是个不要命的。
但他铁牛何时怕过?
眼看铁牛已经握紧了板斧,厮杀一触即发,一只苍白的手,才轻轻搭在了铁牛粗壮的手臂上。
“铁牛,坐下。”
徐安的声音依旧不紧不慢:“咱们是来谈事情的,不是来吓唬人的,顾公子既然说没有,那就是没有,咱们做客人的,哪有强要的道理?”
铁牛哼了一声,狠狠瞪了杨震一眼,最终还是在文士的注视下,愤愤不平地坐了回去。
他抓起桌上的水碗,也不怕烫,咕咚咕咚灌了一大口,然后重重地顿在桌上。
徐安这才转过头,笑眯眯地看着顾怀。
“顾庄主,铁牛一向莽撞,让你见笑了。”
“无妨,”顾怀放下水碗,神色自若,“直性子的人,总比藏着掖着的好打交道。”
“顾公子也是个明白人。”
徐安摇着折扇,目光在顾怀脸上转了两圈--他对这个年轻人的兴趣越来越大了,看着年轻,但做事很稳,不管是果断开门放他们进来,还是没有一味地退让,和印象里那些孱弱的读书人完全不一样。
“既然是明白人,那我就不绕弯子了。”
“我们的来历,顾公子应该很清楚。”
“但来意,就不一定了。”
顾怀轻轻点头:“洗耳恭听。”
“一个字,盐。”徐安说道,“我们很缺盐,之前在江陵这边,有刘全这个私盐贩子将盐运出江陵,日子还勉强能过下去,但现在,刘全死了。”
他看向顾怀:“他死之前,拿出来过一种雪白纯净的盐,然后我听说,这种盐出自这个庄子。”
顾怀迎着他的目光,在来自于赤眉军这个乱世庞然大物的压力下,他思考得很快。
然后他回应:“对。”
“那种盐是我弄出来的。”
徐安脸上的笑意真实了许多:“看公子是个读书人,居然也懂炼盐这种匠作之法?”
“这句话我曾经好像在哪里听过,”顾怀嘴角泛起一丝冷意,“阁下的下一句话是不是,让我交出制盐的方法?”
徐安笑着摇了摇折扇:“和聪明人说话的确很简单,但太过简单也难免无趣--没错,我们的确是需要这种法子,义军不产盐,劫掠官盐或者采买私盐不是长久的路子,若是有了能将不能入口的粗盐变成细盐的方法,会省很多力。”
“所以,你们来不是谈生意,而是威胁我。”
“那就要看公子怎么理解了,”徐安笑道,“生意,我们当然也可以谈,但只怕公子和公子的这个庄子,吃不下。”
顾怀沉默片刻,眼帘微垂:“想不想知道曾经和你一样,坐在我对面,用这种话术想拿走方子的人是谁?”
“我猜猜...刘全?”
“嗯,然后他就死了,”顾怀说,“我第一次没有交出去,第二次当然也不会交出去,乱世里求生的人都不会怕死,不是么?”
议事厅里的气氛陡然紧张了起来。
杨震站到了顾怀的身后,铁牛抄起了板斧,李易和福伯大气都不敢喘,而屋外也隐隐出现了好些人影。
面对顾怀的强硬,徐安思索了片刻,显得很困惑:“可是顾公子,你如果不怕,为什么会让我们进庄?难道说你觉得,只要我们死在这里,消息就不会传回赤眉军中?”
“并不是,我一开始不知道你们的来意,但多半猜到不是什么好事,让你们进庄,只是想让你们看看。”
“看什么?”
“看很多东西,”顾怀说,“看流民们在渐渐安定,能用的人手越来越多;看庄子里的人有没有为了一口饭拼命的胆气;当然,还有看溪流里的水车,庄侧的盐池,看清楚我们不是一群只会在威胁下四散奔逃的可怜虫,而是敢拿起武器保卫家园的庄民。”
“原来那些土坑是盐池么?”徐安微笑点头,“的确巧夺天工...公子是想说,就算我们能把你们全部杀完,也不可能拿到制盐的方法,是么?”
“是的,如果动手,你们会死在这里,然后赤眉军压过来,杀了我们,之后这世上就再也没有雪花盐,你们得到的,只是一堆没用的瓶瓶罐罐和几百具尸体,最后,你们继续回去吃那又黑又苦的毒盐。”
谈判到了这里好像完全破裂了。
徐安看向顾怀的眼神有了些变化。
不再是看待一只待宰的肥羊,也不再是看待一个可以下蛋的金鸡,而是...多了一丝真正的重视,甚至是一丝忌惮。
他能听出来顾怀不是开玩笑的,那话里带着决心,还有血的味道。
折扇轻摇,他转移了话题:“那么,公子有如此大才,又有如此基业,难道...就甘心窝在这个小小的江陵城外,做一个仰人鼻息的庄主?”
顾怀没有说话。
“如今天下大乱,朝廷无道,正是英雄辈出之时,”徐安的声音很有煽动性,“公子手握制盐之利,又有如此惊人的机关之术,若能与我们赤眉军联手...”
他伸出一只手,虚抓向天空:
“大帅求贤若渴,必会奉公子为上宾!届时,我们席卷荆襄,进而逐鹿天下,又有何难?”
“到时候,公子便不再是这乡野间的庄主,而是...开国功臣,封侯拜相,指日可待!”
顾怀这一方的所有人,脸色都出现了变化。
他们都看向那个坐在主位的年轻人,不知道他会不会因为这番话而泛起什么心思。
仔细想想,那是赤眉军啊,是如今声势最大的义军之一。
若是能身居高位,比起在这江陵城外当个和流民打交道的庄主...
但顾怀只是静静地听着,面无表情。
封侯拜相?逐鹿天下?
画的大饼确实很香,但顾怀很清楚,这张饼下面,是万丈深渊。
赤眉军这种起义军是什么货色,他或许没有亲眼看过,但读过的史书上,讲得可不少。
一群被乱世逼疯的流寇,没有纲领,没有纪律,只有破坏和毁灭。
现在的声势浩大,不过是建立在无数百姓的尸骨之上,等到朝廷缓过气来,或者他们自己内部崩溃,这群人就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
“阁下说笑了。”
顾怀摇了摇头:“顾某不过是个落魄书生,侥幸得了个方子,只想在这乱世里带着身边的人活下去,哪有什么逐鹿天下的野心?”
“更何况...”
他看了一眼庄园的方向:“我这庄子里,大半都是老弱妇孺,他们经不起折腾,我也不想让他们卷进那尸山血海的战场里。”
“公子这是...要彻底拒绝我们赤眉军?”徐安的脸色沉了下来,语气中多了一丝冷意。
“并不是拒绝,只是人各有志,”顾怀回视,“你们要的是天下,而我...我只要这一亩三分地。”
说完,他笑了起来:“而且,这不影响我们做朋友,不是么?”
徐安眯着眼,盯着顾怀看了许久。
这个拒绝,在他的意料之中,也在意料之外。
意料之中是因为,稍微有点家底的人,都不会轻易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参加义军;意料之外是因为,顾怀拒绝得太干脆,太清醒,完全不像个会被权力、利益冲昏头脑的年轻人。
但也正是这种清醒,让徐安心中突然生起的招揽念头淡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合作的可能。
不能再逼下去了,不然这些人真的会玉石俱焚。
“朋友...”
徐安玩味地咀嚼着这两个字,笑了起来:“公子既然不想入伙,那咱们就来谈谈生意吧。”
“我们需要盐。”
“只要公子肯供给我们盐,我们赤眉军,可以保公子平安。”
“以后这荆襄地界,只要插上我们赤眉军的旗子,就没有哪个不长眼的敢动这庄子一根毫毛。”
顾怀眉头一挑--这是要收保护费?
或者说,是要把庄子变成他们的附庸?
“阁下这番话说得未免太大了些。”
“插上你们的旗子?那恐怕第二天,江陵城的官兵就会倾巢而出,把我这庄子夷为平地。”
“我现在在江陵虽然不是吃管家饭,但若是公然通匪,阁下觉得,我还能活得下去?”
徐安皱了皱眉头:“那公子的意思是...”
“生意就是生意,”顾怀收起笑容,正色道,“在商言商,我不想要什么保护,也不想站队,我只想换取我需要的东西。”
“你需要什么?”
“粮食。”顾怀吐出两个字。
“粮食?”徐安一愣,随即大笑起来,笑得前仰后合,“顾公子,你莫不是在说笑?我们若是粮食富裕,还攻打城池做什么?我们就是因为活不下去,才会替天行道,讨伐朝廷!”
义军缺粮,这是常态。
他们不事生产,全靠抢掠,走到哪儿吃到哪儿,虽然抢得多,但消耗得更多,尤其是被官兵围剿的时候,粮食比金子还贵。
虽然有所猜测,但听到了确定的答案,顾怀难免还是有些失望--在意识到有谈生意的可能时,他还暗自庆幸了一把,或许这是个在江陵之外寻找到粮食来源的好机会。
只可惜义军不会拿粮草来交易,那是他们安身立命的东西。
“那么,你们抢了那么多地方,除了粮食和金银,总该还有些别的吧?”
“比如...耕牛,比如...布匹,药材,生铁,或者是...”
顾怀的目光扫过铁牛身上那件有些不合身的丝绸内衬:
“从大户人家抢来的,你们用不上、也换不出去的...金玉细软?”
徐安的笑声停了。
他眯起眼,重新审视起顾怀。
这个书生,胃口挺大。
赤眉军确实抢了不少好东西。古董字画、珠宝玉器、绫罗绸缎...这些东西在盛世是宝贝,在乱世,尤其是在急需军需的义军手里,就是累赘。
带着跑不动,扔了可惜,想找地方卖...安定地区谁敢如此大规模地收反贼的赃物?
“你要这些?这些东西虽然值钱,但不能吃不能喝,你要来做什么?”
“这就不劳阁下费心了,”顾怀身体后仰,靠在椅背上,显得成竹在胸,“我自有我的销路。”
他要做一个二道贩子。
眼下或许没有销路,但比起在荆襄乱战的情况下到外界寻找粮食,这个办法要靠谱得多。
有些人...他们不敢和义军做生意,但敢和他顾怀做。
用盐从赤眉军手里换来低价的赃物,比起扎眼的雪花盐,更能换取粮食和物资,或者直接用这些赃物去贿赂官员,打通关节。
不忠于朝廷,不倒向义军,创造一个灰色地带,便是眼下唯一能破局的方法。
“好算盘,”徐安也是聪明人,一点就透,“公子的胆子,比我想得还要大一些。”
“只是各取所需罢了。”
“好!这个生意,我们做了!”徐安拍板,“但是,价格怎么算?”
接下来的半个时辰,才像是真正的谈判。
徐安虽然自诩为读书人,但砍起价来比市井妇人还要狠;顾怀则寸步不让,死死咬住底线。
铁牛在一旁听得头大,几次想拍桌子吓唬人,但没人理他。
最终,双方达成了协议。
赤眉军用抢来的生铁、耕牛、以及大量的金银珠宝、古董字画,还有粗盐坯,换取顾怀庄子产出的雪花盐。
价格...比市面上的私盐,还要低三成。
这是顾怀不得不做出的让步。
谈妥之后,徐安长舒了一口气,脸上重新露出了笑容:“顾公子果然是做大事的人,这笔买卖,我们赤眉军认了。”
他站起身,从怀里掏出一块令牌,放在桌上。
“这是信物,”徐安说道,“以后每个月初一十五,我们都会派人来取盐。”
“另外...”
他看着顾怀,意味深长地说道:“如果哪天顾公子在江陵待不下去了,或者想换个活法...这块牌子,也能保你在赤眉军的地盘上,畅通无阻。”
顾怀收起木牌,拱手道:“多谢。”
“告辞。”
不再废话,带着铁牛转身离去。
走到门口时,他忽然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顾怀,又看了一眼这个充满生机、却又处处透着古怪的庄子。
“顾公子。”
“嗯?”
“你是个聪明人,比大多数人都聪明。”
徐安的眼神有些复杂,似是惋惜,又似是期待:
“像你这样的人,早晚会发现,这朝廷...已经烂透了,这世道,也已经没救了。”
“不管你想做什么,是做忠臣,还是做豪商...最后,你都会发现,只有把自己变成一把刀,才能真正活得痛快。”
“我们...其实是一类人。”
他大笑几声,摇着折扇,走进了茫茫夜色之中。
只留下顾怀还在原地,沉默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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